他只提夫人,不提姑娘,這其中乃有兩個原因,第一,姑娘的身手不弱,萬一有人來犯,她自保有餘;第二,他可能也知道姑娘現今不在莊中,是以說得自然、說得肯定。
“該怎麼辦?”“鐵琶金剛” —臉不安的說:“那又怎麼辦呢?”
邱玉秋的話猶如醒醐灌頂,使他更見清醒;邱玉秋的話彷彿當頭棒喝,擊得他更是震心。他恐慌、惶悚,他已經腳底見汗,手心見汗,烏亮寬闊的額角頭上,也冒出了溼溼亮亮、點點珠珠的東西,旋即,那東西,成河成流、涔涔行行而下!
這是黃汗,這是冷汗,這是一個人在受到驚恐、駭怕之下所虛盜出來的汗漿!
“你是說已經答應了龔叔爺?”
“鐵琶金剛”乏力的說:“是的。”
“那……”邱玉秋將話音拖得長長的,卻不再繼續下去,並且垂下腦袋,似在思索,似在考慮……
“四大金剛”兄弟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可是,都無方策,都無主意,遂不約而同,殊途俱歸,八隻鋼鈐的眸子全照向了邱玉秋的臉上,露著求助。透著希冀。
“這樣吧!”邱玉秋終於抬起了頭,他眯著丹風眼也迴向“四大金剛”真摯的臉上看了一眼,說:“還是由小弟替四位走一趟諸暨,反正我也想要‘會會’龔叔爺,而且,與諸暨城內的那位‘兄臺’也有約呢!”
他話中的“會會”二字和“兄臺”二字,說得特別重了—些。
不知是否另有含意、另有所指,旁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邱玉秋的功力“四大金剛”雖然皆末與之交過手,但是,他們卻都見過。正如尤建庭所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彼等懼是行家,任誰都信得過對方,如今自己兄弟為形勢所逼,分身乏術,而對方卻慨允代行,這不正中了他們兄弟的心懷?於是未敢請耳。
“鐵琶金剛”聽了不由大軎過頭,他長長作一個揖說:“多謝邱公子大義。”
“兄臺客氣了。”邱玉秋隨口說:“龔叔爺住在哪家客棧?”其實,龔天佑和“四大金剛”的對話,他何曾漏掉一字?但是,為使假戲演得更加逼真,不得不問!
“不知道,只是約定午後在渚暨城外的雜樹林中會合。”
“好吧!那小弟走了。”
“多謝邱公子。”“鐵琶金剛”抱拳躬身,他又是一個長揖。
邱玉秋走了,輕煙又飄上了屋宇,遊弋的越出了石家山莊。
他阻止了“四大金剛”西行,不知道出自好意抑或是另有所圖,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內有數了……
而“四大金剛”如今安份的守在石家莊中是表示改邪歸正嗎?話實在不應這麼講,這麼講太殘忍、太不公平,他們的本性不壞,原本也無甚惡行,只是錯投了主而巳。
這裡是諸暨城內東人街上的百樂客棧中的食堂裡。
卯牌時分,太陽就已經怒張著一副晚娘面孔了,而百樂客棧中的食堂卻尚有不少人在那裡悠閒的吃著早餐。
諸暨位在浙江省浦陽江之畔,是個很大的城鎮。東大街南貫北聯,交通要渠,是城內最大的街道;百樂客棧飛簷琉瓦、津築巍峨,乃街上特出的旅店;而它的大廳之中,又是裝潢得富麗堂皇,描金髹朱,果真是飲宴、社文最舒適、最寬敞也最恰當的場所!
平時,凡在餐飲時間,總有九成以上的食客,早餐的時辰最長,它從寅時開始開業,一直要做到辰時光景,是以,看起來客人最稀,只有二四成在座,其實,吃完了陸陸續續上路的給加起來、算起來,並不少於中午或晚間!
但是,今天早辰的生意似乎要比往日好了—些,它多出了二成的客人。
凡是住店的,或昔是餐飲的,多半乃外地來的行旅客商,今天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