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城裡人太小氣
這是我念中學一年級的事。二伯伯皮永厚到朝陽街裡七姑奶奶家，人家好心好意的留他吃飯，可他回來卻跟大夥說：”七姑奶奶（他叫七姑）太小氣，做飯做那麼一點，不敢吃，沒吃飽。”
大夥聽了都似信非信，不置可否。這個七姑奶奶就是我念衛校時，第一次到他們家喝酒，而且還是茅臺酒的那個姑奶奶家。當時，我也沒去過她家，但七姑奶奶經常回皮杖子，我們是很熟悉的。我也不能斷定這個姑奶奶到底是否小氣，捨不得給吃。
但是，我也相信二伯伯不會撒謊，他肯定是看著飯不多，如果敞開肚皮肯定是不夠吃，因為，二伯伯是有名的膽子大、肚子大，能吃，能頂我父親兩個人吃，但人家幹活也能幹，有把子力氣。
我曾經說過，我們腰院的前院三太爺家，即排行爺爺輩兒的五爺爺皮錦生家，亦即我報名上學要給我拿學費的那個五爺爺。三太太一共生了8個姑娘，2個兒子，共10個子女，五爺爺和六爺爺年齡最小。即生了8個姑娘後，又生了2個兒子，我們之間屬於親叔伯關係。在8個姑奶奶當中，我們跟七姑奶奶最熟悉。
話說回來，我考慮七姑奶奶是不會怕吃的，或者捨不得給吃，因為那時候，七姑爺爺在地委食堂當廚師，七姑奶奶在西街飯店上班，就是現在朝陽市中心醫院馬路對面那個位置，當時是一溜小平房。所以，他們家不困難，也不缺吃的，不像那時候的皮杖子農村糧食很金貴。七姑奶奶是應了那句俗話：“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就像我們現在人，大肚子漢太少了。1963年二兩一個的饅頭，我能一口氣吃5個，現在就算獎勵一座金山也沒有那麼大胃口了。
其實，那一切都是誤會，七姑奶奶沒想到二伯伯會有那麼大的飯量，二伯伯誤認為捨不得給吃。實際上，很多家庭不願意多做飯，剩飯剩菜下頓就沒人樂意吃，一頓一光才好。可是，客人看見飯菜少，就不好意思再吃了。如果這頓飯能吃光，在農村還不允許說“吃光了”或“都吃沒了”這種話，認為不吉利。每逢遇到這種情況，母親都說這是“打場”了，要麼就說“吃打糧了”。
農村就不是城裡的理念了，來了客人就不知道做多少飯菜了，生怕“吃打糧”，如果吃打糧那就磕磣丟人了。所以，一般都是儘量多做，吃一半子，剩一半子，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對客人的熱情款待，主人也非常有臉面。
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我也學小氣了，做飯做菜總是不願意做得太多，然後剩飯剩菜一大堆，扔了吧可惜，不扔吧沒人樂意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