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仙 (第1/1頁)

16、在我們當地,“三仙”指狐狸仙、黃鼠狼仙、長蟲仙。我或許是聽故事聽多了,打小就認為這三種動物頗有靈性,不能輕易招惹。要說有仙性,還是似信非信。但是,好多人家都有供奉牌位,但背後卻常聽到臊狐狸、黃皮子的稱謂。在牌位上,不能直呼其名,那是對仙家的不敬。多寫成胡仙之位、黃仙之位、常仙之位。初一、十五享受香火及供品。儘管黃、胡二仙每年都會吃掉幾隻雞,但人們並不像打狼那樣大動干戈,只是虛張聲勢,能嚇唬跑,留下小雞就完事了。

胡仙與黃仙的主要食譜就是雞,而且,多半是母雞。它們不是豬羊的對手。那時,家家戶戶的雞都是散養,沒聽說“圈養”這種詞,也沒聽說有什麼雞飼料之類的話。早晨從雞窩放出是不餵食的,隨便滿地找食吃。它們常跑到村外找蟲子、螞蚱之類,還有昆蟲。晚上進窩前喂一頓,以防覓食未飽。

如果您聽到村外突然傳來小雞子聲嘶力竭的“吱哇”亂叫聲,那肯定不是招了狐狸就是黃皮子。被抓住的小雞都是嘶牙裂口的叫,很悽慘。黃鼠狼偷雞一般能追回來。由於黃鼠狼口臭,沒死的小雞,幾天後也必死無疑。狐狸若抓住小雞,那是一個保一個攆不回來了。狐狸體形較大,跑得也快,帶走一隻雞是輕鬆加愉快的事。我們經常在山溝裡見到成堆的雞毛,都是狐狸的傑作。

我們小孩子不懼怕狐狸,知道它不會吃人,也不會主動咬人。雖然狡猾,但生性膽小。狐狸和黃鼠狼的共同特點是都會放臊,俗話說“沒抓住狐狸,惹了一身臊”就是這個意思。黃鼠狼能附體迷人,曾把西院四奶給迷上了,當時的名稱就叫“鬧黃鼠狼了”。發病時像瘋子一樣,亂說亂鬧,胡說八道,還打人。我們小孩子都不敢靠前。不犯病時,我們也對四奶奶毛骨悚然,都遠遠的躲著。因為,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隨時犯病。後來知道醫學上叫癔病,也叫癔症。

如果是胡仙附體,事就更大了。東院二爺爺皮錦文說,狐狸萬萬打不得,有的已經成精了,就是通常說的狐狸精。他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的說:有個獵人追殺一隻狐狸,翻過山頭後,狐狸不見了,卻見到了一個漂亮小媳婦,獵人馬上想到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小媳婦呢?但他還是問小媳婦看見一隻狐狸跑過來沒有?小媳婦說:“沒看見。”剛跑過來怎麼會沒看見?他斷定這媳婦就是狐狸變的,於是,豪不猶豫的開槍打死。打死一看,還真是一隻白色狐狸現了原形。獵人回家沒幾天,鬼使神差的躺在地上,把槍口含在嘴裡,用腳拇趾勾動板機,活活把自己打死了。

我們聽得是不寒而慄,膽戰心驚。因為二爺爺在村裡可是有文憑的人,不會亂講。他念過不少私塾,是十里八村遠近聞名的“二先生”。解放前,他們家是村裡的富農,曾經背過大槍,挎過小槍,文武雙全。況且,他是在當街眾目睽睽之下講的,估計水分不大。從此,我們對狐狸也有了一些新的認識,既然叼走小雞又抓不住,吃就吃了吧,心裡多少平衡一些。

常仙的唯一作案手段就是偷雞蛋。它悄悄的爬進雞窩,一口將雞蛋吞起,然後慢慢吞入,隨之就在蛇體內鼓一個大包,然後,再找一個木樁之類的東西纏住勒破雞蛋。我感覺,小雞進窩下蛋時,常仙已經在偷偷窺視著,等小雞一旦跳出,常仙則乘勢而入。怨不得奶奶每次聽到雞的下蛋聲,小腳總是刻不容緩的搗蹬著撿雞蛋呢,她可能是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了。

我們也曾看到過常仙吞老鼠,老鼠的外形在它體內顯示的很清楚,看來常仙也是益蟲。只聽說黃仙吃老鼠更多,但從未見到過。這三仙原本是三種動物,修煉多少年才成仙?有男女之分嗎?附到男人就是仙爺?附到女人就是仙姑?沒人能說清楚,在白蛇傳中我們看到的可都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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