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若獻上燕京,就授他一個節度使之職。”
种師道雖然心裡不服,卻不敢違抗軍令。但對於這場戰爭,他還是要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說:
“今日之事,有如盜入人家,既不能救,又從而分其寶也,毋乃不可乎?“
意思是說,這件事情就如同有強盜闖進了鄰居家,我們本應該救助鄰居,現在不救也就罷了,還要和強盜分鄰居家的財寶,這事不能幹。咱們應該念及宋遼百年的和好,與遼一起抗金才是正理。
童貫怒斥种師道,說:
“這是君命,違抗就是抗旨不遵,如果再敢妄言惑眾,抗旨不遵,按軍法從事。”
种師道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抗旨不遵。只好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童貫心腹親信副都統制楊可世也憂心忡忡說道:
“我軍各方面皆沒有準備妥當,如何能伐遼…”。
坐在一旁的雄州知州和詵為拍童貫馬屁,於是嘲笑楊可世道:
“楊將軍身為童帥心腹愛將,又是有名的萬人敵猛將,居然呈遼國之威風,滅自己士氣,連日薄西山的遼國也怕,真是可笑!”
童貫也不高興的道:
“本帥是依照官家之計策執行,和平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可能性極大,所以其他些許小事不提也罷!”
意思是警告他不要不識抬舉。
其實趙佶的決策收復燕雲地區沒有錯,錯的是你自己沒有看清,自己是否有匹配的實力去收復,怎麼收復,小看別人,高估自己。
王稟乘機也勸阻道:
“童帥,伐遼之事還是應從長計議,我軍既無出師之名,又根本沒有做好作戰所需糧草軍需,請問童帥這仗該如何打?”
童貫見三位統兵主將都反對此時伐遼,非常不高興,陰陽怪氣道:
“王正臣(王稟字),官家任命你為副都統,是為了借你威名收復燕雲十六州的,不是讓你來拆臺的,啍!”
明著說王稟,實則說得是种師道。
王稟、楊惟忠、王淵、种師中等大部分西軍將領都不想打這種無把握的仗,原因很簡單,最主要的是掣肘太多,連都統制种師道也只能指揮中軍那兩萬人馬,其他軍陣,沒有童貫軍令,是指揮不動的。
連最基本的糧草物資都沒有準備齊全,更不用說武器甲冑了,這仗怎麼能打贏。
即便打仗打贏了也是童貫指揮有方的功勞,加官晉爵的也是童貫和朝堂的那幫文官大臣,而拼死拼活的武將最多加些虛銜,職權是不會增加的,要加也是戰時臨時差遣增加,打完仗既撒消,回去任本來軍職。
打輸了背黑鍋的,不用說全是他們底下這些武將,被安上作戰不力等罪名,輕者丟官去職,重者殺頭抄家,而童貫和朝堂文官大臣屁關係沒有。
宋朝的武將是不能單獨領軍作戰的權力,對武將有很大的猜忌,在朝堂上是一點話語權都沒有,北宋是歷史上武將地位最低的,因為宋朝太祖趙匡胤就是擁兵自重得的天下。
而且戰功多了也會遭皇帝猜忌,狄青、岳飛就是典型例子。
各個將領聽种師道都反對這樣說,都紛紛出列嚷著等準備好後再出征伐遼。
童貫再差也統軍二十餘年,也知道大軍情況不容樂觀,被說得啞口無言,心裡想道,此時正是用人之計,不方便懲罰他們,只能等收復燕雲地區後,再來收拾這些不聽話的武將。
种師道並不懼怕童貫,西軍、乃至宋朝中最大的將門世家就是種家軍,已經存在有一百多年的時間,勢力根深蒂固。
种師道見童貫指桑罵槐,暴脾氣上來反罵道:
“你為了一己私慾,置二十五萬將士性命於不顧,你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