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儀器檢測,第一批入住新隔離艙的哨兵在72小時觀察期結束後各項資料正常,准許在基地通行,再有新的一批哨兵進行隔離,交接流程頗為順利。
與此同時,勘測器顯示外界的汙染輻射數值與日遞減,始終維持在安全範圍內,且遠離繁華市區。
這次安芙的名字出現在新隔離艙的轉移人員名單上。
臨時搭建的場地內,人烏泱泱一大片湊成堆,各種交雜的資訊素混合在一起形成怪異難聞的氣味。
與剛從新隔離艙出來,逢人便點頭微笑示意,甚至是禮貌握手的哨兵完全不同,結束任務後排隊檢測的幾個哨兵神情恍惚,胸牌潦草地扣在衣服上,歪到一邊,對旁人問答的反應也有些呆滯,語焉不詳。
他們對資訊素的控制似乎比平常更為鬆懈,溢散的資訊素在無聲無息地釋放,薰染,侵襲著這裡的每個人。
安芙見到了幾張熟面孔,是密林小隊的幾位倖存者,據說他們甦醒後接受了精神方面的疏導治療,像是記憶出現了問題,整個人都變得神神叨叨,眼裡不見半點清明,時不時喃喃道:“我不是我,我不是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經過治療後,他們的狀態看上去好了不少,彷彿遺忘了那段記憶,但也不再鮮活,而是成了一具木訥的人偶。
安芙低頭拉起面罩,將口鼻遮住,只露出一雙烏黑似瑪瑙的眼,她慢吞吞地整理好自己的胸牌,指尖彈了彈,透明的屏障瞬間隔絕了四周渾濁的氣息。
“安芙,到你了。”
為了儘可能杜絕外在的干擾因素,造成資料異常,檢測室是完全封閉的,需要哨兵單獨進入,其他人則在安全線之外等候。
因為例行檢查,所以她沒穿作戰服,僅著一身寬鬆簡便的運動裝束,當走進檢測室時,外套鏈條已經被拉下來,露出裡面的白色短袖,漂亮緊實的小臂肌肉線條從袖口延伸,在白熾燈下顯得格外亮眼。
平常只要脫去外套,躺進儀器艙內,不到三分鐘便能完成檢測,但這次當她像往日一樣只脫了外衣就要躺到艙裡時卻被工作人員叫停,對方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微笑道:“請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
“儀器艙的系統在這幾天全新升級過,脫掉所有衣服,方便更好地檢查。”
“而且我們需要確保你沒有任何傷口,對基地沒有任何危險,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站在燈下的年輕哨兵立如松柏,又像一把鋒利割喉的冷劍,偏生那軀體是那般纖細柔軟,烏髮紅唇,晶瑩剔透得似一隻明媚嬌巧的瓷娃娃。
她歪了歪頭,輕輕一笑,雪白的面頰漾起兩個小小的梨渦,“我沒有受傷。”
“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安芙靜靜地盯了他一會兒,隨後從儀器艙內翻身而下,靈活得像只貓兒,落地時已將衣服鏈條拉好,“不做了。”
“安芙,請配合工作,否則我有權以擾亂基地秩序的罪名將你關押。”
坐在角落暗處的工作人員終於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她,腳步聲踢踢踏踏,牆壁上的黑影似乎在扭曲蠕動,好像泥濘裡掙扎扭動的腐蛇,下一秒又恢復如常,他走近了,臉上的笑容與那些從隔離艙走出的哨兵極其相似,就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千篇一律,分外模糊空洞。
“我說,不做。”
安芙從腰間摸出一把冰冷的軍刀握進手心,指腹一重一下地碾磨著刀背,反覆擠壓出紅痕,厭煩又不耐道:“讓開。”
“安芙,你是個很不聽話的人類,我將會懲罰你”
威脅的話語戛然而止,工作人員驀地停下腳步,面帶不解地拱拱鼻子,像是嗅到了什麼極為駭人的氣息,呼吸頓時一重,神色陡然間變得複雜,疑惑,驚訝,不敢置信,惶恐,隨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