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和甄嬛尋了一處幽靜的八角亭,亭邊薔薇盛放,馥郁花香與即將奏響的簫聲倒是相得益彰。
甄嬛輕啟朱唇,玉手緩緩抬起玉簫,指尖摩挲著溫潤的簫身,動作優雅嫻熟。須臾,清幽的樂音傾瀉而出。
起初,簫聲如潺潺溪流,輕柔靈動,仿若春日拂過湖面的微風,撩動人心;漸入佳境時,又似山間松濤陣陣,帶著股幽遠的豪邁,綿亙悠長。
雍正坐在一旁石凳上,閉目傾聽,腦海中不由得浮現純元的身影,神情時而沉醉、時而惘然。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許久才散。雍正緩緩睜眼,眼底藏著一絲未及褪去的恍惚,讚道:“好一曲《梅花落》,你這吹簫的技藝愈發精湛了,賞。”
甄嬛盈盈恭敬地跪地謝恩。
當夜雍正就召了甄嬛侍寢,又下旨晉甄嬛為貴人,賜號莞。
第二日,承乾宮。安陵容剛用完早膳,蘭心小心翼翼說道:“娘娘!碎玉軒甄常在昨夜侍寢,今兒個皇上下令晉為莞貴人!”
安陵容手裡正攥著繡帕,聞言手一抖,帕子差點掉地上。心中不禁思忖,這劇情又圓回去了?甄嬛還是被晉為了莞貴人。
自那日之後,甄嬛獨得聖寵,一連十幾日伴駕侍寢,風頭盛極一時,惹得六宮側目、議論紛紛。
養心殿內,四下靜謐,唯餘雍正手中硃筆摩挲紙面的沙沙聲。
摺子批完,抬眼間,瞧見案几上擺著的珍珠面紗。眸光陡然一凝,甄嬛那張臉浮上心頭,她與純元,眉眼的確十分相似,可餘下的鼻唇,細細端詳,卻大相徑庭。
這差異仿若一根隱在暗處的尖刺,平日裡悄無聲息,卻總會在他情思繾綣時,猛地扎一下他的心,叫他從恍惚間陡然回神。
“蘇培盛。”雍正沉下聲,打破一室寂靜,口吻不容置疑,“把這面紗賞給莞貴人,傳朕的旨意,命她往後每日都戴著。”
蘇培盛弓著身子,腦袋垂得極低,嘴裡連聲應著,心裡卻犯起了嘀咕。
皇上近日行事是越發古怪了,他暗自琢磨,卻不敢露出分毫疑惑,麻溜地雙手捧起匣子,快步往甄嬛住處去了。
甄嬛接了旨,盈盈跪地謝恩,待蘇培盛退下,才滿心疑惑地開啟匣子。
指尖輕觸面紗,只覺那料子細膩柔滑,上頭鑲嵌的珍珠圓潤碩大、瑩潤生光,任誰見了都要讚一聲精美。
可甄嬛卻無端打了個寒顫,平白生出幾分不安,仿若預感到這面紗背後藏著的,絕非尋常用意。
待夜幕低垂,甄嬛依詔侍寢。踏入養心殿的瞬間,雍正的目光便如利箭般直直掃來,落在她戴著面紗的臉上,有那麼一瞬,神色恍惚,仿若魂遊天外,深陷進了久遠的回憶裡。
甄嬛屈膝行禮,禮數週全後,實在忍不住輕聲問道:“皇上,這面紗?”聲音軟糯,卻藏不住裡頭的忐忑。
雍正緩緩起身,衣袂輕拂,踱步到她跟前,抬手,修長手指輕撫面紗邊緣,動作輕柔,聲音卻低啞暗沉:“這面紗你戴著,更多了幾分韻味。”
說話間,目光焦著在甄嬛身上,恍惚間,竟好似純元站在面前,叫他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近來這段時日,旁人瞧著甄嬛獨得聖寵,賞賜流水般往碎玉軒送,出行時旁人豔羨的目光一路相隨,當真是風光無限。
可甄嬛心裡,卻像蒙了一層怎麼也扯不掉的薄紗,只覺哪哪兒都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自打甄嬛受寵起,她與果郡王已有多日未見了,思念在她的心底瘋長,煎熬難耐。
回想起除夕宮宴,倚梅園裡大雪紛飛,她慌亂間差點滑倒,是果郡王及時伸手扶住。
自那以後,二人就似被無形絲線牽引,在御花園蜿蜒小徑、藏書閣幽僻角落,總能機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