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重新坐回椅子上,拉過齊妃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齊妃,若是皇上此時順應天命,駕鶴西去,對他自己而言是解脫,於咱們,於三阿哥,又何嘗不是?三阿哥身為長子,一旦皇上龍御歸天,這皇位自然是他的囊中之物。屆時,你我攜手,幫襯一二,讓他穩穩當當坐上那至尊之位,妹妹往後母憑子貴,成為太后,再也不用在這宮中看人臉色,受盡窩囊氣。”
齊妃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手忙腳亂地抽回手,驚恐地環顧四周,聲音顫抖:“娘娘,您這般言語,可是大逆不道,萬一……”
華妃猛地打斷她:“萬一什麼?齊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宮裡的局勢瞬息萬變,你若不早做打算,等到別人佔了先機,三阿哥可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齊妃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雙手緊緊絞在一起,額頭上汗珠密佈,她心中雖懼怕不已,但華貴妃的這一番話卻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敲擊著她身為母親、望子成龍的本心。
許久,她緩緩抬起頭,望向華貴妃,眼中有了一絲決絕之色,似是預設了這場驚心動魄的謀劃。
齊妃離去後,華妃獨自在殿內靜坐著,仿若被定格的畫中人,許久未動分毫。她心中暗潮洶湧,諸多念頭紛至沓來,一時間難以理清。
片刻,她微微抬眸,蓮步輕緩地起身,朝著養心殿走去。一路上,身姿婀娜,盡顯雍容,可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卻藏不住心底的隱憂。
踏入養心殿,華妃徑直走到雍正床前,看著他毫無血色的面龐,心中思緒紛飛。
她輕輕蘸取清水,小心翼翼地溼潤雍正乾裂的嘴唇。
就在這時,雍正的嘴唇仿若有了自主意識般,微微顫動起來,緊接著發出一聲微弱的、氣若游絲的呻吟,而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華妃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快得如同夏夜劃過的流星,轉瞬即逝。
繼而綻放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眼眶也跟著微微泛紅,仿若喜極而泣:“皇上,您醒了!臣妾日夜在佛前虔誠祈禱,總算盼來了這一刻,盼得您甦醒。”她的聲音輕柔且帶著一絲顫抖,任誰聽了都會動容。
雍正眼神混沌,仿若剛從混沌迷霧中掙脫而出,帶著些許迷茫打量著四周,當目光觸及華妃時,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彷彿在努力從記憶深處搜尋著什麼,良久,才虛弱地開口:“辛苦愛妃了。”
華妃忙放下手中的帕子,雙手緊緊握住雍正的手,帶著幾分嗔怪說道:“皇上,莫說這些話,您能好起來,臣妾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可實際上,她心中卻暗自思忖,皇上這一醒,之前籌謀的諸多計劃怕是得推倒重來。
只是這面上,依舊溫婉動人,仿若一灣澄澈平靜的湖水,讓人瞧不出半分心底的異樣。
“朕昏迷了多久?這段時日,可有什麼事兒發生?”雍正急切地問道,這一著急,引得喉嚨一陣發癢,咳嗽接連不斷。
華妃神色微微一頓,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倒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太后將十四爺召了回來。”
聽聞此言,雍正那本就蒼白如紙的面龐瞬間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仿若被一層寒霜驟然籠罩,寒意逼人。
眼眸深處,驚愕、憤怒與猜忌仿若三條毒蛇,迅猛地躥升而起,相互糾纏、扭動。他心中暗自思忖,朕如今還在這病榻之上苦苦掙扎,太后此舉,究竟是何居心?
莫不是瞧朕病重,動了那兄終弟及的心思?十四弟手握重兵,向來與朕心存嫌隙,此番回宮,又與母后密謀些什麼?朕還沒死呢,他們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雍正的雙手在錦被之下悄然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還微微顫抖著,仿若試圖抓住那正從掌心飛速溜走的無上皇權。
這時,候在外面的太醫們聽聞皇上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