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祥宮內,儀貴嬪如驚弓之鳥般癱坐在椅子上,手中那方帕子被她絞纏得似要斷裂,面色慘白如紙,心口狂跳不止,恰似密集的鼓點,敲得她頭暈目眩。
一想到那帶著麝香的碗碟真被安陵容用了,後怕便如洶湧潮水,瞬間將她整個人吞沒。
她強撐著精神,顫抖著嗓音向身旁宮女問道:“那安陵容現下看著也沒什麼事,皇上應該不會深究了吧?”
宮女趕忙陪笑寬慰:“娘娘且寬心,御膳房本就是人來人往、嘈雜紛亂之地,咱們做得隱秘,料想不會有人知曉的。”
儀貴嬪卻依舊驚魂未定,囁嚅著:“本宮著實沒料到竟這般順利。那安陵容現今正得寵,御膳房那幫見風使舵的,連碗碟都給她單獨備了,咱們悄無聲息換進去的那套,原以為定會被識破,誰曾想竟真就瞞天過海,直接派上用場了。”
話至此處,她滿心懊悔,額頭冷汗直冒,暗自思忖,萬一哪天皇上查到自己頭上,那可如何是好。
在這啟祥宮裡,不祥的預感如同鬼魅般纏上儀貴嬪,任她怎樣驅趕都揮之不去。
她在殿內來回踱步,焦慮如焚,思來想去,覺得眼下唯有去翊坤宮求華妃了,心一橫,便帶著宮女匆匆往翊坤宮趕去。
踏入翊坤宮,華妃正慵懶地斜倚在榻上,閒閒地撥弄著護甲,那護甲在燭火映照下閃爍寒光,恰似她周身散發的凌厲氣場。
“臣妾給華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儀貴嬪收斂神色,恭恭敬敬行禮。
華妃抬眸,神色淡漠,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了?”
儀貴嬪陪著小心,堆起滿臉笑意說道:“許久未曾來拜見娘娘了,今日特來探望,順道給娘娘講講近日宮裡頭的趣事。”
可說著說著,言語間便不由自主透出慌張,那故作鎮定的模樣,任誰都瞧得出破綻。
“娘娘可聽說承乾宮之事?”儀貴嬪佯裝不經意提起安陵容,“聽說她那肚子險些沒保住,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用了麝香竟也……”
華妃柳眉一蹙,目光仿若利刃,瞬間鎖定儀貴嬪,直勾勾盯得她頭皮發麻,話到嘴邊也再不敢吐出半個字。
“不會是你下的手吧?”華妃冷不丁開口。
這話恰似一道晴天霹靂,驚得儀貴嬪雙膝一軟,“撲通”跪地,淚水奪眶而出,慌慌張張哀求道:“華妃娘娘,臣妾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吶。只是……只是臣妾一時糊塗,才起了那點腌臢念頭,哪曉得竟鬧成這般天大的禍事,現下皇上嚴查,臣妾真是怕極了,求娘娘救救我。”
華妃端坐起身,嘴角浮起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眼底滿是審視與冷厲,悠悠開口:“慌什麼,眼下不還沒查到你頭上嗎?你瞧瞧你這副心虛膽怯的模樣,便是沒做虧心事,旁人見了也得起疑。”
儀貴嬪磕頭如搗蒜,泣聲悽慘:“娘娘,臣妾實在害怕,臣妾知道錯了,還望娘娘念在往日情分,救救臣妾吧。”
華妃垂眸思量良久,才不耐煩道:“你先起來,這般自亂陣腳,活脫脫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儀貴嬪如蒙大赦,忙不迭起身,只是那惶恐不安,依舊如烏雲般在眼眸深處翻湧不散。
華妃瞥著仍心有餘悸的儀貴嬪,輕嗤一聲,緩聲道:“你也算是在這後宮摸爬滾打了些時日,怎行事還這般毛手毛腳、莽撞糊塗?”
儀貴嬪依舊抽泣不止,像個無助的孩子。
華妃見狀,只覺心煩意亂,“算了,你先回去吧。把你那副心中有鬼的模樣收起來,眼下還沒查到你,別搞得像天塌了似的。”
“娘娘……”儀貴嬪滿心憂慮,還欲再言。
華妃目光一凜,定定看她一眼,不容置疑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