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黃粉用蛇皮袋子裝著,粉塵從袋子的透氣孔瀰漫,散發出有些刺鼻的味道。
燕青林跟我爸兩個人拖著袋子繞著房屋外頭撒了一大圈,又在院子屋子裡的牆壁四周撒了兩圈。
那群黑耗子帶來的腐爛味道,逐漸被雄黃粉的味道給掩蓋下去,屋子裡到處都是雄黃粉那種比較奇特的臭味,燻得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對了。”燕青林將手洗乾淨,這才想起把打包來的晚飯放到桌子上,“小至,小滿先來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等他們回來吃飯黃花菜都涼了,我們倆早就被餓死了。
我現在哪兒還有心情吃飯啊?
一睜眼一閉眼全是那群噁心的黑耗子,只要一想起來我就忍不住想吐。
“爸,我們已經吃過了。”燕至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鐘表,“都已經十點多了,我們先早點兒睡吧。”
“也好。賴先生,幾間房太久沒人住落灰了,我先打掃一下,然後抱幾床被褥出來,簡單收拾一下你們也休息吧。”
燕青林拿著掃把將牆角的蜘蛛網給掃了,床頭衣櫃也給擦了,然後拿出幾床被子來挨個放進幾個房間裡鋪好。
公雞快要打鳴的時候我才睡過去,睡了沒有倆鐘頭就被燕至的敲門聲給叫醒了。
“小滿起床了,吃過飯我們要去二太爺爺家,他有事跟我們說。”
我不耐煩的把被子給舉過頭頂,掙扎了好半天才從床上爬起來。
那老爺子都快一百歲了,咋精神頭還這麼足呢?這麼早就有事要說,是沒電話還是咋的?
這麼早就要把所有人都叫過去,真是成有譜了。
吃早飯的時候燕青林還在飯桌上說,“以我對太叔公的瞭解,他估計還要抻著那件事不放。如果他說了不禮貌的話,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他都說了不禮貌的話了,還讓我們不要介意。
就是倚老賣老唄。
我爺不會介意,我爸就不一定了,他這人心眼就跟針那麼大點兒。
等我們過去的時候,燕家祠堂裡三層外三層全都是人,我估計是整個村子裡的人全都被叫過來了。
燕青林太爺的屍體還擱側廳裡面放著,他們鼻子都壞了聞不見味兒嗎?
見到我們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有的人帶著打量的意味,有的人帶著審視意味,還有些讓人見了就覺得十分不舒服的眼神,那種眼神攻擊性十分強烈。
我敏銳地循著那道視線看過去,就見人群中站著一個身穿灰色長衫布褂,中等身量由字臉的中年男人,歲數看起來在四十歲左右。
他的面相讓我看了十分不舒服,鷹鉤鼻三角眼,他側著半邊身子斜眼看向我們。
見到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他幾乎立刻回盯過來,那眼神有些陰騭。
不是我以貌取人,這老貨的眼神兒就讓人覺得不是啥好人?
你看人家燕青林斯斯文文又彬彬有禮,說話更是半點兒大碴子味兒都沒有。
怎麼燕家還有戾氣這麼重的人?確定沒有蹲過笆籬子嗎?
我收回視線,察覺到他還在瞪著我,趕緊伸手拉了一下我爺,朝著那個方向指了一下,然後小聲說,“爺,那兒有個人老盯著我。”
我爺循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面無表情的和那三角眼對視。
他眼珠子動了幾下,然後不著痕跡收回視線,好像剛才沒瞪過我似的。
可惡!
還是個看人下菜碟,欺軟怕硬的老登。
他剛才那樣滴溜溜的轉眼珠子,總讓我想起某種動物,那眼神實在是太賊了。
“青林,你來了。”
老爺子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