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叔兒是沒完了不?
老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誰開車撞得你,你就去找誰彌補。
我跟你一沒愁二沒怨的,你老可著我一個人禍禍幹啥啊?
知道的以為你在找自己腦瓜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欺軟怕硬,專門欺負小朋友呢!
恍惚中,我似乎看見老姨夫還直愣愣的站在那張黑白照片面前。
他全須全尾兒的,脖子沒折,腦袋也沒斷,只是跟木頭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黑灰色的鬼影輕而易舉的從老姨夫跟前穿過,直達我的跟前。
這玩意兒也沒腦袋,空著脖子飄蕩在我面前,第一句話就是,“我腦袋呢?”
“我腦袋呢?”
“我腦袋呢?”
這四個字就跟緊箍咒似的在我耳邊纏繞不休,我尋思這句話可能就要一輩子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裡了。
它擱我前面來回晃悠,反反覆覆都是這句話,“你沒瞅見我腦袋嗎?”
正常人誰受得了這玩意兒?
別看它現在和顏悅色的跟我說話,問我它腦袋在哪兒呢?
整不好下一秒就得翻臉不認人,帶我跟它一起走,擱陰曹地府做個伴兒。
我想起馬興發之前給我那一堆書裡面,好像有個咒語只要唸叨幾聲這玩意兒就害怕。
本來我也沒拿那些書當回事,回家以後總是遇見邪門事,我就長了個心眼兒,把上面的咒語能背的全都背下來了。
防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那是倒背如流,比背唐詩三百首還麻溜。
於是我憑藉著記憶比劃了一個指法,我手指頭短,掐手訣的時候好懸沒把我手指頭給掐斷。
我剛朝它的方向一比劃,還沒念咒語呢,它就被我指的不行,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似的,整個身子猛地往後一仰。
啪的一聲巨響,它就像是被股無形的力量給牽扯到了棺材板子上,狠狠摔了一跤。
這動靜鬧得太大了,就跟晴天打旱雷似的,原本在屋子裡安撫老太太的姐倆也飛快的跑了出來。
“咋的?誰家酸菜缸子炸了!”
“啥動靜啊?我聽著像是誰家放炮呢!”
與此同時,原本直愣愣在黑白照片前站著的老姨夫,似乎也被這聲巨響給驚得回過了神。
他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來。
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老埋汰了。
院子裡也沒剛才那麼陰嗖嗖了,挺大的太陽照的人心裡暖烘烘的,安全感十足。
“秀曼嗷,有鬼!你弟變成鬼了!它剛才還把我腦袋摘下來了!成嚇人了!這地方絕逼不能待了!”
“啥?!”
“我順手把照片給他扶起來,他咋能恩將仇報嚇唬我呢!我是他老姐夫啊,不帶這麼欺負人滴!”
老姨夫哭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連滾帶爬的遠離那張遺照和棺材。
他拉住李秀曼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咱拖家帶口的可不能交代在這兒,秀曼,咱得趕緊走知道不?”
“大姐,姐夫!你們走了誰來撐事兒啊?”李秀麗急眼了,“賴叔馬上就要回來了,就不能再等一等嗎?”
“要等你自己等吧!”
老姨夫頭都沒回,拽著自己媳婦兒就往外走,“這玩意兒誰等誰嗝屁,誰走誰撿命。”
:()第一女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