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江是荊境的一條支流,水面不寬,且平緩。
涵江右岸,是綿延不絕的山系,一條如簡道的“官道”,將關中與江南的徽省連線起來,而左岸是荊境的散亂山區,相對貧瘠。
渡過涵江,算是進了荊地,再過巹河,才進魚米之鄉。
而真正的繁華、富庶之地,是荊州、漢陽,統稱荊州。
荊河、漢江匯入長江,一座城池分成三份,沿長江上溯巴蜀、下去江南,而支流蜿蜒貫穿荊、湘全境,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如康都,荊州也是四戰之地,長江是天險,水軍決定勝負。
有點拗口,有點繞彎,有點懵!
縱觀千百年歷史,入侵者多數強悍,陸上軍隊佔據絕對優勢,只要渡過長江,剩下的?是風捲殘葉,痛打落水狗,想怎地就怎地!
過不了江?則徒喚奈何!望江興嘆!啥也不是!
林召墨率天水林氏精英,嘯聚天水三鎮、五鎮新軍及五十萬囚軍,以碾壓之勢南下、突進,真正目標,是富甲天下的江南五行省。
而牧羊早有防備,麾下三鎮軍馬進駐徽省佈防。
充分利用主場優勢,牧氏憑藉地利輕鬆重創、擊退來犯之敵。
見事不諧,林召墨退而求其次,左渡涵江,經略荊楚。
渡江的人馬絡繹不絕,各路人馬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林召墨是天水林氏真正的主心骨,務實而貪婪。
經略荊楚是方向,而怎麼做?則由林召墨全權掌握。
有人不解,耆老有不同的意見,已匯聚中軍賬,中軍委婉道:
“大帥,何不聚力一處強渡巹河,大軍直撲荊門?”
又老了十歲,滿臉的菊花猶如溝壑,又如心機,林召墨淡淡道:
“林召彥害人不淺,白白錯過了最佳出兵時機。”
中軍心裡雪亮,林召墨出師不利,先將黑鍋甩向林召彥。
然而,事實確是如此。
林召彥陳重兵於關中,無論江南、荊楚,都會保持足夠的警惕。
時值蘇北決戰,儘管兵力緊張,牧羊仍派軍馬去徽省應變。
而元氣大傷的荊楚林氏,也緊鑼密鼓拼湊四鎮軍馬入荊。
好,是林召彥的錯,林召墨老祖永遠正確!
眼睛盯住沙盤,中軍抿嘴不語,仍要林召墨給一句實話。
林召墨笑了,苦苦的菊花伸展、綻放,神忒忒地反問道:
“敵兵驟至,可半渡擊之,永遠形不成兵力優勢,對不對?”
中軍一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林召墨的話是狗屁,根本不值一駁,又無從駁起。
天水八鎮至少是乙類軍鎮,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是基本功。
憑藉軍力的絕對優勢,八條浮橋相互掩護、齊頭並進,搶渡不算寬急的巹河不是問題,且不會造成較大的傷亡,是最佳的渡河方案。
但是,天水林氏效嫡直的慣例,將林召墨推舉為大帥,自然不能掣肘、扯蛋,中軍左思右想,一時找不到說服老犟驢的法子,又靜了。
菊花漸漸收緊,林召墨又盯住沙盤,琢磨方略。
殺豬捅屁股,各有各的門道。
林召墨擁有絕對的兵力優勢,是事實;
荊楚才四鎮裝備不全、訓練不足的新軍,也是事實;
荊楚林肇央失敗的機率非常大,同樣是事實。
無論分兵突襲,還是集力優勢兵力強渡,林召墨掌握了戰場主動。
不是沒有通盤考慮過,而是林召墨怕火,準確地說,是被燒怕了。
八條浮橋齊頭並進,是十分壯觀的事,非常拉風,非常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