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真是宇文先生?你怎還不走?”驚咦聲傳來,十分意外。
大都陌路的入口,四人騎馬詫異地盯住前方,有一堆人匍匐。
十分扎眼的,最前方七人光著膀子跪立,各背一捆棘條,尖刺穿破肌膚,滲出絲絲血跡,惶恐之色寫在臉上,不是裝的,是真怕。
路口四騎,是漠北牧氏四鎮的總兵,牧苦、牧悲、牧瘋、牧狂。
雍國公牧羊,為江南總督林肇渚舉辦國葬,七日後,兵指大都。
雍國公麾下兵強馬壯,征伐北狄的軍馬計有漠北牧氏四鎮、雍城牧氏二鎮、江南五鎮,共十一鎮百十萬大軍,是源陸最強軍事集團。
千百年來,漠北遊牧民族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威脅,漢民族的敵人。
防禦、阻遏遊牧民族入侵,是歷代中原君王、戰將永恆的主題。
消滅遊牧民族,進而徹底解除北疆威脅?
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中原歷史上出過多少明君、悍將,漠北胡人還是活得好好的。
牧羊不是明君,也不是悍將,恰逢其會而已。
漠北耶律氏認祖歸宗,阿骨氏、慕容氏聯手攻打雍關失利,偌大的漠北、豐饒的大都,僅剩下七準巨頭支吾,才七鎮乙類軍鎮而已。
宇文先生,大名宇文光,漠北宇文氏的主事人,七準巨頭聯盟的話語人,阿骨打大汗陣亡,北狄汗朝最強兩族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阿骨刀率阿骨氏殘部去了西羌,而慕容汗後去了北方的莫名之地,而且,是連夜拔寨急急趕路,沒有知會留守大都的七準巨頭。
七準巨頭是強族,長期依附三巨頭的存在,一旦失了主心骨?
宇文光竟是茫然失措,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雍國公牧羊踏進漠北大都?是誰也攔不住,牧羊自已也不行。
一方人物,自有相應的擔當,牧羊不能例外。
辦完喪事,大帥林肇渚的骨殖送回林島祖冢安葬,名將牧笑的骨灰則由“嫡長子”牧哀暫時儲存,待回牧村後,再擇機安葬祖冢。
一聲炮響,十一軍鎮依次拔寨,漠北牧氏四鎮為前鋒,雍城牧氏二鎮為中軍,江南五鎮為後衛,十一鎮軍馬浩浩蕩蕩往大都殺來。
七準巨頭慌了神,走,無處可去;不走,等同坐以待斃。
急能生智!走投無路的宇文光想到一策。
效仿古時負荊請罪的戲碼,冀能免禍!
牧苦、牧悲膩味,七準巨頭不是什麼好鳥,是擇人而噬的惡狼,七準巨頭聯盟自稱“四巨頭”之一,讓七準巨頭活著是養虎遺患。
輕敲馬鞍,牧瘋暗示牧苦、牧悲,稍安勿躁。
牧瘋不是真瘋,牧狂不是性子張狂,他們是普通戰卒,隨牧虎大帥殺進大都,歷經大戰、血戰、死戰無數,性子緊毅、悍不畏死。
牧笑忌憚老卒,故而排斥牧瘋、牧狂,漸被邊緣化。
然而,相較牧瘋、牧狂,牧苦、牧悲、牧哀、牧喪是小子後輩。
場面尷尬,宇文光察覺牧苦、牧悲的隱隱殺意,頓覺不妙:
“我輩願歸順雍國公爺,生生世世為奴作馬,執鞭墜鐙!”
牧瘋、牧狂相視片刻,牧瘋笑道:
“宇文先生,我們作不得主,要不,你們先起來候著?”
切!
宇文光猛翻白眼,老子才不上當,瘋子不是真瘋,是坑人的瘋。
形勢比人強!
北狄勢衰,雍國公強盛,肯定願意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雍國公的地盤佔了約小半中原,欲成大事?招降納叛才是王道!
不殺無罪之人!不誅不反抗之敵!是古之帝王成就偉業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