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山不是山,最高不過三十丈配稱山?
方圓百畝的褚山其貎不揚,卻是康都的名勝,赫赫有名的古戰場。
吳江乃長江的下游段,與楚毗鄰的吳、越曾是春秋五霸之二。
千里吳江,數康地平坦、肥沃、溫潤,是最理想的農耕之地。
中原頻頻戰亂,流民、災民漸漸南遷,既為康地增加了人口,又帶來了成熟的農耕技術,數十年的光蔭,使康地一舉進入農耕文明。
康是據點,康村是村落,康城是城鎮,康都是大都市。
中原豪傑的鐵騎,踏不過寬闊、浪高的吳江,南蠻據江苟安。
時過境遷,中原君王的疆土達到地理極限,眼光移向江南。
打造鉅艦、訓練水軍,憑中原王朝的底蘊不是難事,戰爭終於爆發,一次次試探,一遍遍糾偏,失敗了,再重整旗鼓捲土重來。
康都的富庶,足令君王下血本奪之。
對付鉅艦的不二法寶,莫過於火攻,北朝大軍被燒得灰頭土臉。
長時間的對峙,北朝的水軍成長起來,他們窺見吳江的弱點。
吳江的特色,造就了康地土肥、水美,是大自然饋贈的造化。
浩浩長江水,以無敵之勢掃平一切險阻,下游段的吳江更以平直著稱,而康地是一個例外,長江的下游段吳江,居然拐彎了!
近60度的大彎,使兩岸的沃土越積越厚,造就了今日的康地。
而拐點,是約百畝的褚山,是南軍兵力部署的盲點。
鉅艦靠岸前,早被南軍的火箭射燃,軍卒需要立即登岸作戰,而寬闊、通視的灘塗是北軍的夢魘,密集的弩箭是軍卒的噩夢。
拐點是凸點,花崗石基非常堅硬,再結實的鉅艦,只要拉滿了風帆撞上凸點,瞬刻間解體,悍不畏死的北軍,或泅渡、或掙扎上岸,孱弱的南蠻不是北地漢子的對手,奪下凸點的機率極大。
而百畝褚山,最多容納萬數的兵卒,攜帶的弓弩極為有限,幾哆嗦就是白刃戰,而且,起伏不平的地形,不利於南軍調兵增援。
無數次征戰,褚山是雙方爭奪的重點,戰況十分慘烈。
北魏徵吳的時候,曾投入三十餘鉅艦,付出二十萬士卒的代價拿下褚山,進而將整個康城納入囊中,從此南北歸於一統。
長江不再是險途,吳江不是天塹!
康城跨越南北,吳江成為內河,褚山不再是重家必爭之地。
褚山通體黯紅,是將士的熱血染紅的,是赫赫有名的凶地。
江南富商陶朱氏,付了象徵性的一枚金幣,拿下褚山。
數十年間,陶朱氏搬來奇山異石,花巨資培植奇花異草,南林、北苑匯聚了南國的風景、名勝,硬生生將凶地打造成人間仙境。
牡丹苑盛產牡丹,無論品種、花期,足與東都洛陽的牡丹相媲美。
南人心靈手巧,無數年的付出,將東都的牡丹馴化成江南特色。
“此景應是天上有,豈容墜落於凡塵!”悠悠嘆息,直拷神魂。
牡丹苑不僅僅有千數種牡丹,而是四季不敗,此花方謝又有異種成開,一苑容百花爭豔!洛陽牡丹算什麼?類不足千,花期不過月。
但是,異種,違悖了常理的異種,需付出的代價豈是微薄?
一花一草的生存環境,是千滴血、萬根骨堆積而成。
除了花,還有妙齡的少女獻舞,全是宮中樂坊裡的名角。
看客一,是貴人,渾然天成的雍容華貴,從骨子裡透出的貴氣。
生而貴,甫降世,襁褓是最柔的和綢,尿布是吸水的帛紙。
睜開眼,見的是最美的人,聽的是最柔的儂語,喝的是豚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