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他離開我,因為我愛他。
我原來竟是這樣的愛上了他。
可憐我以前居然不知道。
難怪他會說我傻。
口中有鹹鹹的味道流進。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慢慢地將我拉開一點點,細細地看著我臉上的神情:“簡非,今夜留下來,可好?”
聲音暗啞而微顫。
我不能置信地看著他,他的臉在陰影裡。
終於他肯明白我,終於他願意重新回頭。
雖然這句話聽在耳中,似乎有些勉強,又似乎只是一句冷漠的相邀。
可是有什麼關係?只要他肯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我還沒有來得及點頭,他卻突然補上一句:“昨夜你陪過他,今夜應當輪到我了,對不?你想留就留下來吧。”
什麼?
他這突然的話語,令我的心一陣疼痛,比他冷漠的態度更令我疼痛。
未及思考,我的回答已經出口:“不!”
“哦?不?”他拉長了聲音反問。
“簡非,天色已晚,明某就不遠送了。”聲音裡的疲憊與落寞傳入我的耳中,直達心底。
這一刻,無邊無際的孤獨與寂寞,我曾經以為已淡忘的滋味,潮水一般捲來,我被嗆得一咳。
我慢慢轉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離開他。
回去。
未到門口,卻突然想起那個賭約,我一個寒戰,省悟過來。
重新迴轉身,上前惶恐不安地抱住他:“不行,我今晚不能回去。你要我留,我……我現在答應了。行不行?你說過我要做什麼,你都會順著的……”
“不能回去?為什麼?”他伸出手指將我的頭慢慢抬向他。
為什麼?
我不能說出那個賭約的,對不對?
“因為慕容毓?”可是他卻突然問出來,我不禁一顫,努力地想看清他,可是看不清。
“呵呵,他真是聰明。”笑聲像寒澗薄冰,落在我耳中,激起陣陣寒戰。
“他竟算準了你我,”聲音裡的某些情緒令我的心呯呯呯地跳,“簡非,你這傻小子。你不會是他對手的……”
他一聲嘆息,幽幽長長,長如太古,蒼涼寂寞。
“他算對了,我不能答應你。”他突然回答。
什麼?
字字如火熱火熱的炭團,砸得我的心,灼痛。
“為什麼?”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支離破碎。
只覺心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那麼緊。
“我絕不接受你為了這個理由留下來。”他已鬆開他的手指,聲音卻似隱含著某種熱切的東西,“你就回去吧,隨你……願意到哪兒就到哪兒去。”
他已背過了身,不再看我一眼,朝向了窗外無邊的黑暗。
我只覺得整個人突然變得十分十分輕。
看著他很久很久。
移步出去。
站在他書房外沉靜如水的院落裡,彷彿看到了那夜微帶了寂寞的背影,素衣白衫,站在一樹盛開的海棠下。
有溫若春水的聲音傳來:“簡非,來看看這樹花。今年它開得繁盛。”
呵呵,繁盛。
十分紅處便成灰。
如見海棠花早已湮化成泥,一切快得來不及伸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年花好誰同看?
只留下回憶與漫漫長夜。
往事深於夜,良辰薄似花。
我獨自,離開。
誰知分手在今夜。
今夜一去,愁如海。
“你打算就這樣走了?”背後那萬分熟悉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