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傳鳴仰起頭問:「根子這麼小能吃魚嗎?會被卡主的。」
張招娣虛虛一笑:「把魚肚子上的肉給他吃就好了。」
陳雙抿了抿嘴沒說話,憑啥你孩子吃魚肚子。
許傳光眼珠子咕嚕一轉:「我要娘給我做,既然根子要吃,那就給他一條小魚,他人小。大的給爺爺奶奶。」
劉燕子自然而然地接過魚,許傳鳴猶豫了一下也遞給劉燕子,說道:「大伯母可以給我白燒嗎?給妹妹做魚湯喝。」
許願聽得懂許傳鳴一聲妹妹,看過去。
陳雙心頭一暖,摸了摸兒子的頭。
張招娣急道:「小魚刺多」
許老太早就煩她一個大人還和小孩子搶吃的,虎著臉呵斥道:「那就別吃了!要吃自己捉去!一小孩能吃多少,一條小的還不夠。光子,我和你爺爺不餓,你們自個兒吃。」
許老頭點點頭,朝大孫兒說:「爺爺不餓。」
張招娣只敢暗罵許老頭許老太偏心。
劉燕子去做魚,陳雙帶幾個孩子去洗澡,許願交給了許老太,許老太抱著她就忍不住笑,心情愉快,許願的腿腳已經有力了一些,許老太帶過孩子,知道快八個月的還是該開始學走路了,總是雙手放在她的咯吱窩裡,讓許願在她腿上蹦躂。
張招娣看得酸溜溜的,勤英也時不時側目。
一個賠錢貨,孫子不疼,就疼這個賠錢貨,張招娣看著她白嫩的模樣,看來那煉乳沒少吃,張招娣心裡頭更酸楚了,她家根子要吃點煉乳的時候,死活不肯,到這小丫頭了,天天喝煉乳。
許衛國和許衛民這個時候才回來,許衛國還在數落許衛民:「你怎麼能這麼插秧苗,秧苗要是死了,冬天大家吃什麼,你那一片還要返工」
許衛民不服氣:「就那一塊沒插好怎麼就大家沒得吃了,這糧食都是國家分下來的!」
許衛國氣道:「國家分下來的,還不是我們交上去的!」
「就這麼點秧苗還餓死所有人不成。」
許老頭老遠就聽到他們爭執的聲音,呵斥道:「你們吵什麼!兄弟兩個的,在家吵吵也就算了,在外頭惹人笑話!」
許衛國為他擦屁股本就煩,還被自己老爹訓斥,「爹,你看看衛民這態度,插秧苗插秧苗,隨便插幾下,秧苗都沒進土,被愛黨發現了,還得替他返工。」
許衛民落了面子,語氣沖乎乎地說:「那你別替我了,我自己弄。」
許老頭:「衛民!怎麼說話的呢!」
許衛國是真生氣:「你自己弄,你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你還怪我說你了?你看看你這什麼態度,好好和你說,你還非要給自己找藉口,你今天插壞了秧,明天再壞一點,每天這麼一點,一塊田都被你搞壞了。人人都像你一樣,又是一場饑荒!前幾年還沒苦夠?」
許衛國的話裡頭大家也明白了許衛民做了什麼,張招娣忿忿道:「大哥怎麼能這麼說,那饑荒是我們家衛民一個人弄出來的啊?」
許衛國看著這一對夫妻真是氣笑了,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子的懶蟲蛀蟲!
許老頭一個利眼掃過去,張招娣哪還敢插話,許老頭看著許衛民:「衛民啊,被自家親大哥說一點也不丟人,丟人,是在外人面前。」
許衛民悶悶地說:「我知道,爹。」
「社會主要好,共同分配,但毛主席說了,社會主義建設是要靠大家的,咱們不能做社會主義的蛀蟲,你少幹點,大家要是都這麼想,誰來幹活。」許老頭對這個兒子也是失望的,想想他都這麼大了,孩子也有三個了,竟然還這麼不懂事,也不願意說得太重。
許衛國撇過臉去,氣呼呼地灌了幾大杯水。
許老太太耳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