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匪用手堵住小腹的傷口,身子靠著牆壁,臉上的神情依舊冷冽:“我向來願賭服輸。”
畢竟他在今晚淪為了籌碼。
藍銘先是一怔,然後笑出了聲來。
過了能有一分鐘,她擺擺手,“走吧。”
周匪沒有任何停頓,抬腿便走。
“記得轉告程罪,這是她第一次算計我。這筆生意,我認賠。”
周匪頓了頓,隨後利落的關上了包房的門。
算計?
這算是算計嗎?
當然算了。
來之前藍銘就告知過,帶個得意的男伴。
程罪的確帶了,可卻帶了這麼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前夫,一個是商家公子。
藍銘不信程罪沒有考慮過帶男伴來到一號公館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還是小瞧了程罪的膽子。
藍銘靠在沙發中,手中捏著酒杯。
她想,有多少年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算計她了?
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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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來了,但情況不太好。”
電話中,易求真的語氣有些嚴肅。
原本她是要在這裡等著藍銘出來的,卻只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小雪再次降臨人間時,一個女人提著紅裙,不顧車水馬龍的街道,踢掉了礙事的高跟鞋,赤足在車笛聲穿梭的路面橫穿。
她的長髮飄蕩起來,紅裙白膚,呼吸快速,因為奔跑而泛紅的鼻尖兒,處處都在映著她的美。
一號公館的門前。
一個男人捂著小腹,步伐艱難的,一步步走下臺階。
冰涼的雪花隨著風胡亂的飄,有的刮到了他的耳朵裡,有的貼在了他的臉頰上,更有的落在了他的傷口處。
襯衫佈滿了鮮血,風一吹,血腥味撲開來。
周匪一邊走血一邊往下流,失血的速度過快,他滿腦子都是要先離開這裡,連救護車都忘了叫。
他想,只要他安全離開這裡,程罪是不是就沒事了?
她是不是就能拿到她想要的了?
走下最後一節臺階,周匪的體力嚴重不支,他的視線模糊成片,晃晃悠悠之時,目光的盡頭好像有個什麼在動。
他終於無力的鬆開了捂著小腹傷口的手。
程罪,如果一開始我就出生在羅馬該多好。
我們現在會不會有所不同?
好像不會。
那樣的話,我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認識。
出沒在一號公館門前的人是真正的非富即貴。
此時看見一個長相氣質姣好的男人渾身是血,那些人卻並沒有感到意外。
這或許又是一個被某個富婆玩膩了甩出來的小白臉罷了,沒人願意去招惹這等閒事。
多輛豪車不停地在這個豪華的地兒進進出出。
在那當中,突然出現一抹紅豔的身影。
那女人身條極好,長裙爛漫,墨髮翩翩起舞。
幾輛豪車的車輪停止轉動的剎那,赤足狂奔而來的女人,跪地接住了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溫熱的鮮血一瞬間落在了程罪的手臂上,同時也融化了地面的那一層輕雪。
“周匪……”
程罪的眼底到底有慌亂爬出來。
“程罪!”
遠處,商秉權大步流星從車上跑下來,幾步靠近,從她懷裡把周匪架起來朝著車上走去。
程罪站起身,餘光瞥見剛從公館裡面走出來的藍銘。
她臉上還帶著微笑。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程罪眼角鼻尖都是淡紅的,連雪白的玉璧上,也沾染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