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淚掉落的前一秒，程罪迅速抽回手看向窗外：“開車。”
她隨風而蕩的幾縷劉海遮住了眼底的溼潤，周匪沒看見。
車子重新發動，速度倒是比剛剛快了不少。
附近最大的超市。
停好車進入地下停車場的電梯。
程罪透過箱體的倒映，看到了男人浮腫起來的左側臉頰。
毫不誇張，手指印清清楚楚。
她就那麼看著。
周匪似有察覺，回頭笑了下：“不疼。”
“你覺得我會在意你疼不疼？”
“你不在意嗎？”
在意。
程罪犯賤的對自己說。
但她不會向他承認。
男人依舊高大，沉穩內斂，走在人群中絕對醒目。
程罪安安靜靜的跟在推著購物車的他身後，遇到搶菜的大爺大媽們，他下意識的就把程罪拽到身側擋住。
“是這個吧？”周匪找到了豆角。
“嗯。”
她看起來就像個富家小姐，走路慢慢悠悠，這會兒笑容也不多，瞧著很難以接近。
過往的顧客們只敢偷瞄，不敢大大方方的看。
至於男人臉上那個醒目的巴掌印，倒是引來了許多大爺大媽同情的目光。
周匪卻跟沒看見似的，認認真真的選菜。
“買錯了我不會提醒你，回家之後你要再出來買。”程罪說。
他手一頓。
接下來，程罪靜靜地看著他準確無誤的購買了幾種菜，默不作聲。
路過零食區的時候，周匪突然停下了，“這個買一個？”
程罪看著他拿著的那袋乳酪棒，心尖又是一陣翻湧。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牽扯她的情緒波動。
“以前沒錢，買不了太多，頂多去鎮上買一根給你嚐嚐。”
周匪拿了幾袋保質期新鮮的乳酪棒放在了購物車裡，“現在可以多吃了。”
兩人走走停停，周匪總是東一下西一下的拿點什麼東西放購物車中。
程罪不耐煩：“我不是來陪你購物的。”
“我知道。我陪你購物嘛。”周匪在笑。
收銀臺處。
他把購物車裡的東西一件件往臺子上放，收銀員一件件的掃碼。
男人邊拿邊說：“你生氣的時候一點都不好看。”
“誰好看找誰去。”
“……我沒想找別人，我是說你不生氣的時候好看。”
周匪打量著身邊的女人，忽而輕笑：“我發現你越來越接地氣了啊。”
誰好看找誰去這種話，她居然也會說了。
從前的程罪多大方優雅得體啊，好像永遠都不會吃醋小心眼。
殊不知是周太太的身份，束縛住了她。
誰又清楚的記得，程罪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只有一顆心臟，也有七情六慾。
結完賬，周匪一個人拎著三個大袋子，程罪一點想幫忙的想法都沒有。
非常淡定的看著他雙臂肌肉崩起，拎著東西到車上。
從前的關心消失殆盡，周匪也不在意。
現在對於他來說，只要還能看著程罪就行了。
驅車原路返回。
一進門，周匪的腿就一軟，眼前一黑差點跪地上。
程罪下意識要去扶他的動作只出現了半秒鐘，然後又被她收了回來。
她蹙了下眉，卻冷漠道：“都虛成這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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