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字刻在了周匪的瞳仁裡,連拽著他的五臟六腑都在甜絲絲的晃動。
他拿起那隻竹蜻蜓,“明早帶你去山頂放飛。”
程罪的臥室裡只有一盞燈,還是檯燈,暗黃的顏色,這一盞燈有些年頭了,也不知從前的物件怎麼就那麼耐用,這麼多年都沒有壞過。
光線正好打在兩人的臉上,周匪的下巴墊在炕沿上,就那樣笑著歪頭看著趴在枕頭上的女人。
“程罪。”
“嗯?”
“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呢?”周匪看著看著她,情不自禁就說了這麼一句。
“……”
程罪動了動腦袋,“現在才發現嗎?”
“當然是一直都知道你好看,不然哪能打小就盯上你。”
程罪淺笑,“你是從多大開始盯上我的?”
周匪靠著炕邊,目光穿透玻璃窗落在夜空上,“應該是……”
有一年秋天。
重望村的樹葉刮的各哪兒都是,尤其是林子裡,烏泱泱一片的金燦燦,看起來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小周匪上午跟著小夥伴們去林子裡抓東西,結果剛進林子,就看見一個從枯樹葉堆裡露出頭的小姑娘。
小姑娘黑髮黑瞳,穿著件天青色的外衫,自顧自爬起來拍打身上的土,手裡還抓著一隻竹蜻蜓。
一扭頭,小程罪就看見了他,便展露微笑:“周匪!我編了一隻竹蜻蜓!可以飛下來的!”
正是因為試驗能不能飛,所以小程罪才會摔倒,不過也算是找到了從南山頂飄下來的竹蜻蜓。
猶記得那天,是他的生日。
周匪回神,“不記得了。”
他沒提及太多。
程罪也沒有追問,轉移話題:“重望村的夜晚,有星星在吧?”
周匪透過窗戶看著夜空上那一顆顆零零散散的星星,撒了謊:“沒有。”
“一定有。”她動了動,“我見過重望村每個季節的夜晚,春天的星星跟夏天的星星有一拼。”
只是遺憾,她看不見了。
“周匪,我想跟你說句特別土的話。”
他笑:“土味情話啊?”
程罪憑感覺指向窗外的夜空,“如果有一天,我先一步離開,我會化成一顆星星,你記得回這裡來看看我。”
男人的笑容瞬間消失,掐了一把她的臉蛋兒,“說什麼胡話呢?”
“痛……”程罪吃痛的拍打他的手背,“咬你啊。”
“來。”
“啊?”
“不是要咬我嗎?”
周匪速度很快,一步就上去了,直接躺在了程罪身邊。
程罪推搡他,“起開……”
“你別鬧……”
“周匪!”
“別撓我癢……哈哈哈!”
兩個人的笑聲像是與十四年的歲月漸漸重疊,他們也都在這個夜晚裡,拼命撿回曾經屬於各自的一片片靈魂。
-
清早。
鳥兒的喳喳聲太過刺耳,周匪沒睡多久就醒了。
他起來時,站在地上半分鐘才緩過來。
太多年沒有睡炕,實在太硬,渾身都疼。
要麼都說由奢入儉難呢。
春天的重望村處處長滿了生機,院子的牆角都是剛冒出頭的綠草。
剛開啟程罪家的大鐵門,周匪一愣,看向門外的男人——
“周延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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