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沙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母親,布蘭倉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只是,母親今天怎麼會突然來找他說這些?
他從記事起,母親看見他永遠都是一副厭惡的表情,甚至會當著他的面嘔吐,嫌棄他從不掩飾。
剛剛那些話母親以前從未和他說過,難道是因為知道那什將軍死了?母親高興?
裴沙問:“母親今日會跟我說這些,是因為那什將軍死了?你心裡高興?”
婦人嗤笑一聲,“不然呢?”
“我也是瘋魔了,同你講這些做什麼?”
婦人又恢復成了那個尖酸刻薄,不近人情的母親,裴沙有些恍惚,彷彿剛剛與他溫柔講話的母親從未出現過。
“我先走了,你保重。”
婦人轉身瀟灑離開,說話都客氣疏離,一點都不像母親對兒子該說的。
婦人來到外面猛然吐了口鮮血,她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裴沙的住處,眼中滿是擔憂。
“兒啊,母親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剩下的路就靠你了。”
婦人拖著枯朽的身軀,艱難的走出院子。
裴沙不放心趕緊出來檢視,出來時婦人已經走了,地上的血早就被大雨沖刷乾淨。
裴沙沒太放在心上,以為母親就是單純的高興,才會給他好臉色,僅此而已。
裴沙睡在床上,心中惴惴不安,他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難道是那位姑娘出事了?
想起那女子重傷生死不明,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從懷中掏出那一小塊布,盯著出神。
想起與那姑娘的相遇,他的嘴角總是會微微揚起。
那女子在田裡捉魚的模樣,在他腦中一直揮之不去。
那女子就像一隻自由自在的蝴蝶,做事隨心所欲,不被任何東西束縛。
那女子的隨性是他一直所追求,卻得不到的。
裴沙將布條放在鼻尖輕嗅,布條上還有女子留下的淡淡清香,在他身上裝久了,布條上淡淡的清香與他自己身上氣味的相融合。
裴沙有失眠的毛病,這些年都是靠藥引入睡,但,自從有了這塊布條後,他總是睡得很安穩。
他想……那女子便是他的藥引。
不知不覺間,天已大亮。
裴沙將布條小心保管好,準備小憩一會。
外面就傳來吵鬧聲,侍衛來到他的門外,瘋狂敲擊著大門,急切的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
“殿下,王后她……”
因為太著急侍衛都忘記了該有的禮儀。
裴沙推開門,侍衛立馬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殿下快去看看王后吧,她快不行了。”
裴沙聽到訊息,快速跑出門外,路上他終於明白昨晚的不對勁是什麼了。
原來母親是在跟他告別,那什將軍死了,母親要用她的死為自己鋪路,扳倒那倆母子。
若是瀾國皇帝知道自己女人背叛自己,自己還幫別的男人撫養孩子十多年,瀾國皇帝定會和父親鬧掰,還會將那母子倆廢掉。
這個狠心的女人,一如既往的不考慮他的感受,獨自行事。
他真的很討厭母親這種自作主張,他如今都十七歲了,還把他當做小孩子看待。
真沒良心。
裴沙心中罵罵咧咧,腳上的速度絲毫不敢放慢。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終於停了,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味,風吹在他臉上像冰塊砸在臉上,寒冷刺骨。
風再冷也沒有比聽到母親出事讓人心涼。
頭髮被風吹的雜亂不堪,他一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