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5頁)

,然後才叫那名醫者走近馬謖。

醫者先為馬謖把了脈,檢視了一下他的舌苔顏色,隨後叫守衛將馬謖扶起來,把上衣脫掉,讓他赤裸上身。當他的衣服被脫掉之後,在場的人一下子注意到,馬謖的上半身滿布著暗紅色小丘斑,胸前與腹部相對少些,四肢卻很多,這些小斑點已經蔓延到了脖子,看樣子很快就會衝上面部,那情景看起來十分令人駭異。

醫者一看,一時間大驚失色,“騰”地站起身來,揮舞雙手大聲叫牢房裡的人都退出屋子去。守衛們見到醫者的神態異常,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一個個驚慌地跑出門去,醫者最後一個離開牢房。

“病人情況怎麼樣?”

在門外守候很久的典獄長急切地問道,醫者擦了擦汗,結結巴巴地回答:“大人,適才小的替此人把脈,所得竟是一麻促脈。脈如麻子之紛亂,細微至甚,主衛枯營血獨澀,屬危重之候。此人苔燥黃剝脫,面色無華,四肢枯槁,更兼身受牢獄之苦,飲食不調,刑具加身……”

“究竟是什麼病?”典獄長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喝道。

“是虜瘡……”

牢房內外一瞬間被凍結。典獄長和守衛們下意識地都後退了幾步,彷彿對這個名字無比畏懼。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虜瘡”是一種幾天內可以毀滅一個村莊的可怕疾病,很少有人能在它的侵襲下倖存。兩百多年前,大漢伏波將軍馬援和他計程車卒們就是在征討武陵蠻的時候染上此病而死,從此這種病就流傳到了中原,成了所有漢朝人的噩夢。

而現在“虜瘡”就出現在與他們一牆之隔的馬謖身上。

典獄長的臉色都變了,他嚥了嚥唾沫,勉強問道:“那……那怎麼辦?可以治好嗎?”

“恕我直言,這是不可能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千萬別讓‘虜瘡’演變成大疫,否則整個漢中就完了。”

“那這個病人……”

“以我個人的看法,越早燒掉越好。”

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燒得有些昏迷的馬謖對這句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諸葛丞相接到監獄的報告後,皺起了眉頭。“虜瘡”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去年蜀漢討伐南部叛亂,這種病也曾經在軍中暴發過,幾乎致使全軍覆沒。丞相沒想到,它會忽然出現在漢中,得病的人還是一名即將要被公審的死刑犯——更具諷刺意味的是,這名死囚還曾經是南征戰役中的功臣。

“文偉啊,你覺得該如此處置為好?”丞相看著文書上“馬謖”的名字,向站在一旁的費禕問道。

費禕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說:“以幼常……哦,不,以馬謖現在的情況,恐怕已經不適合再做公審了……萬一因此引起疫病,可就難以處置了。”

丞相點了點頭,說實話,他從內心深處也並不希望公開審判馬謖,那不僅意味著死刑,還意味著不名譽的恥辱。他已經決定放棄馬謖,但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歉疚感縈繞在心頭——馬謖畢竟是他多年的親信,他曾經委以重任,也曾經無比信賴過。

“幼常啊,就讓我最後為你減少一點痛苦吧。”

諸葛亮提筆懸在空中許久,最終還是在文書末批了四個字“准予火焚”,然後拿起印章,在文書上印了一個大大的紅字。與此同時,兩滴眼淚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費禕看在眼裡,小小地嘆息了一聲,稍微挪動了一下腳步。

既然丞相府批准了對馬謖施以秘密火焚的處置辦法,下面的人就立刻行動起來。馬謖的牢房無人再敢靠近,監獄還特意調來了一大批石灰撒在牢房四周;另外軍正司還派人在南鄭城外找了一處僻靜的山區堆積了一個木柴垛,用來焚燒屍體——最初是打算在城裡焚燒,但是醫者警告說如果焚燒不完全同樣會引起疫病。

這一切工作都準備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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