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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太太躺在床上都覺著自己在做夢,她這輩子也沒想過能住進這樣氣派的宅子。老人家覺少,心裡興奮,直捱到四更天才朦朦睡了過去。
第二日用早飯,桌上是四樣小菜,兩樣粥品,另外一碟包子一碟油鹽小花捲。夏姑媽笑,“侄媳婦就是氣派。”她們母女兩個是隨夏老太太一道用的。
夏老太太心裡覺著趙長卿有錢,是該籠絡著,可聽閨女這話,也有些不順耳,咳一聲道,“用飯吧。”
各院裡用過早飯,方到夏老太太屋裡來問安,夏老太太對兒子道,“咱們既來了帝都,你族兄那裡,該走動的還是要去走動。先前阿文也多得人家照顧。”這說的是夏少卿家。
夏老爺笑,“一會兒就寫帖子,看族兄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一家子過去拜訪。”
夏老太太笑,“是這個理。”
夏老太太也沒什麼事,便叫諸人散了。夏太太叫了趙長卿去她屋裡說話,問了許多去歲來帝都的事,雖然已聽兒子大致說過,不比趙長卿說的詳細,夏太太笑,“聽說阿寧阿騰都中了,我這心裡甭提多高興了。”媳婦孃家興旺,做為姻親的夏家自然喜同身受。
趙長卿道,“是啊,阿白梨果也中了,還有六舅爺家的唐表兄,我大表姐婆家的三小叔子陳三爺,也都榜上有名。只是陳三爺沒考進翰林,想來謀外任的。”
夏太太道,“能榜上有名,這就是才子了。外任有外任的好處。”
“是。”
夏玉忍不住問,“嫂子,蘇先生離咱們住得近麼?”
趙長卿笑,“近得很,只隔了一條街。妹妹歇兩日,到時我帶你過去。”
夏玉笑應一聲,趙長卿陡然想起一事,道,“瞧我,倒忘了一件要緊事,還沒與相公說。先跟婆婆、妹妹說一聲吧,婆婆還記得紀大爺不?”
夏太太笑,“這哪兒能忘?怎麼了?紀大爺可是有事?”紀讓是他家的大恩人,夏太太十分關心,生怕紀讓出什麼事。
趙長卿便將紀家兄弟的來歷說了,夏太太嚇了一跳,掩著嘴道,“我的天哪,這麼說,阿讓,不,紀,不,宋大爺原來是國舅爺啊。”
趙長卿笑,“是。當今中宮宋皇后,便是宋大爺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如今朝中的皇太子,是宋皇后嫡親的兒子,正經得叫宋大爺一聲舅舅。”
夏太太眼睛瞪得溜圓,心臟狂跳,聲音都打顫,連聲道,“天哪!天哪!這再也想不到的事。”
夏玉也驚訝的說不出話。趙長卿低聲道,“當初宋大爺去邊城的事,是瞞了人的。他化名紀讓的事,更極少人知道。我跟母親妹妹說一聲,咱們自家人心裡有數便罷了,切莫往外傳去。不然叫朝中人聞了風聲,倒給宋大爺惹來麻煩。”
夏太太連聲道,“一定一定,再不往外說的。”
夏玉傻傻的問,“嫂子,那我還能跟福姐兒玩兒麼?”
趙長卿笑,“這不相干。福姐兒還跟我打聽過妹妹,待咱們安置好了,做舊日來往便是。”
夏太太說女兒,“別成天只顧著玩兒,你漸大了,女孩兒家該有的規矩可不能差了。帝都不比家裡,尤其出門,更得謹言慎行。”
“我知道我知道。”夏玉自己得了院子單住,心裡正美呢。她那院子不比父母的院子寬敞,不過正房也有三間,精巧別緻,極是喜歡。
夏太太更覺好事連連,臉上喜笑顏開,倒是一時老太太身邊的張嬤嬤過來問,“太太、大奶奶,老太太說晌午想吃燉魚,我看廚下還未置辦中午的菜蔬,不敢回老太太,問廚下,廚娘並不管採購的事,只得來問大奶奶。”
趙長卿道,“咱們各院兒都是分廚房做飯的,就如同在蜀中時一樣。若你不知在哪兒採買,去問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