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由自主,拿著針線,合力完成了一件足以使朝野地崩的事出來。
“這個郝風樓,卻是要小心一些。”楊士奇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楊士奇從來沒有把郝風樓當作朋友,從前沒有,今日沒有,以後也絕不可能有。
正如他對解縉的態度一樣,解縉的文章,他很欣賞,解縉的許多過人之處,他甚至很是拜服,他和解縉,本就是同鄉,從前入翰林時,解縉因為是同鄉,甚至給了楊士奇不少的照拂。
可是這又如何,楊士奇不是金幼孜,不是胡廣,也不是胡儼,從進入翰林的那一日起,他便和他們不同,他從未想過,去做別人的幫兇,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使命,絕不甘願做人的棋子。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註定瞭解縉反目,即便今日沒有,未來也會走到這一步。
現在的楊士奇,出奇的冷靜,因為在他的感覺之中,那郝風樓,也註定會是他的敵人,因此即便這一次,大家默契的選擇了聯合。但是總有一天,會有圖窮匕見的一天。
要小心,這個人很危險。
楊士奇的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
朱棣的怒火,慢慢的壓了下來。
一個人感覺自己被人耍了,當然不會當著別人的面,顯得過於怒氣沖天,反而這時候,朱棣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他撫摸著案牘。語氣平靜:“是麼,原來……還有這麼一樁舊事,嗯。果然沒有錯,這方孝孺,據理力爭,居然胡說八道什麼。祖宗之法。不如周禮多矣,果然是亂臣賊子,太祖在的時候,他為何不敢進言?太祖大行不久,他倒是跳了出來,此賊殊為可恨啊。”
說罷,朱棣倒是淡淡的道:“楊卿,朕已乏了。你退下罷。”
楊士奇起身,道:“微臣告退。”
他從容從暖閣出來。外頭的陽光,依舊炙熱,風停了,楊士奇抬抬頭,看著那一輪烈陽,笑了。
這當然只是個開始,可是這一步,他終於畫上了美好的句號。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他知道,大事已定,那些和他親近的‘同僚’要倒黴的時候,楊士奇居然有一種無以倫比的快感。
即便不久之前,他們還談笑風生,即便他還依稀記得,初入翰林之時,和許多‘同鄉’,一起閒暇時吟詩作對,那時候的他,感情是真摯的。他甚至可以記得,大家坐在一起敘起鄉誼和同榜登科的友情,那時候的楊士奇,也依舊是心中火熱。
可是現在,即便是當回憶這些,他依舊有一股溫暖在心頭,可是他依舊感覺到痛快淋漓。
內閣的人……終究是太多了。
人越多,他就越來越顯得,無足輕重。
我楊士奇,怎能無足輕重呢,楊某人七歲讀書開蒙,自幼受繼父的悉心調教,每日讀書,日以繼夜,難道只是為了,在這廟堂之上,只有區區一席之地?如此多的挑燈夜讀,吃了這麼多的苦頭,多少的嘔心瀝血,為的難道只是一朝得志?
楊士奇眯著眼,收斂了笑容,又恢復了那謹慎慎微,在人群之中,永遠不起眼的表情,慢吞吞的,往內閣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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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的笑容,卻是在楊士奇離開之後,一下子僵硬了。
這笑容依然還在,可是掛在他的臉上,卻是出奇的難看。
他站了起來,負著手,在殿中踱步,站在角落裡的王安不敢抬頭看他,殿中只有朱棣的腳步聲,腳步聲很重,卻很凌亂。
腳步聲的主人,猛地張大虎目,而後,似乎想心平氣和的坐在御椅上,可是這一坐下,似乎又有幾分不忿,嘴角一勾,露出了幾分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