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的是他爹。後來,這個特派員相信了人世間有鬼,以前打死他也不相信世上有鬼。
人世間許多現象欺騙了眼睛,本質卻深藏不露,使人迷茫。精彩是什麼?當一個人用右手輕掀現象這層神秘面紗而又沒有完全掀開,左手伸進去摸到本質的那一刻,才叫精彩,一個人傳不傳奇就在這一兩手。
這一夜,馬順成了特派員的守門神,他就在門口睡了一夜,可第二天特派員老婆又犯病了。馬順告訴特派員,晚上要請神下凡。但特派員請求不能將他爹打進十八層地獄下面。
佔山縣督查組長來到鹿山公社農業學大寨會戰指揮部,檢查外逃事件後農村勞教人員執行情況。他走進指揮部,民兵告訴他,特派員回家鑽老婆的被窩去了。組長十分生氣,罵道:“他孃的,這個時候大家在這裡攻山頭,這麼重大的事件,他卻帶著槍回去攻老婆。公社還說他是勞動模範,我看他是到床上去勞動模範了。啊!”民兵和勞教人員忍不住笑出聲來。給這位組長一陣掌聲。組長向大家搖搖手,帶著幾個民兵直撲飛燕村去了。
組長邁進肖三才家門時,正巧碰見馬順抹著大花臉,滿頭大汗地穿著燒紅了的耕地犁頭在地上走,手裡拿著一把燒紅的殺豬刀,用長長的舌頭舔,這次他念些只有天曉得的咒語。組長雷鳴般地大叫:“特派員,你搞什麼名堂?出來快出來!我們是縣督查組的。”
馬順見到帶槍的人吼叫,一下子在地上打滾,像是膽破了一樣,在地上哆嗦。
特派員說:“同志,我是肖三才,請進屋裡來!”
組長指著地上的馬順說:“你舔殺豬刀幹什麼?你什麼名字?”
馬順戰戰兢兢地說:“我,跳大神,是特派員讓跳的,他媳婦被鬼害了。我是馬順。”
組長問:“特派員是組織嗎?”
肖三才說:“是。”
組長板著面孔說:“我命令,給肖三才、馬順捆綁了,拉到指揮部去勞教,下了他的槍。我現在宣佈,你已經不是特派員,也不是組織的人。你一個組織裡的人,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壞人進攻我們怎麼辦?你還“跳大神”,搞封建迷信活動,你的紀律性到哪裡去了?”
肖三才和馬順意識問題嚴重,撲通一聲跪在組長跟前,求饒。
組長說:“來不及了,誰也救不了你。捆走吧。”
肖三才被捆走那一刻,他老婆似乎腦子又正常了,抱著三才的腳,不讓走。組長走說一句話:“懂事點,由不得你,我又不是拉他去槍斃。”
有人說:“他老婆瘋了。”
組長說:“你們送她到瘋人院,讓醫生看看是真瘋還是假瘋,這年頭說自己瘋了的不少,我搞行政的,不是專業醫生,也看不清。”
有人說:“她會爬樹上唱歌,不穿衣服,還會吃屎。”
走出幾步的組長說:“我沒見到!就算是個瘋子算得了什麼,我們的安定勝過一切。”
馬順被捆到基地勞教。肖三才是特派員身份的人,突然被捆綁到基地會戰現場參加勞教,有些不適應。昨天還扛著槍,指手畫腳的肖三才,帶著失落的情緒來挖土坑,一臉的不高興。他似乎怕被人認出來,一直低頭勞動。韓半仙認出了這個被開除組織的特派員,他走過,歪著頭,臉上帶著神秘笑容說:“特派員同志也來參加勞動,韓老狗非常歡迎,以後不要拿槍往往天上打,你以為你有日天的本事。咱們都是一個村的,相互幫著點。”
肖三才斜瞅瞅地望了韓老狗一眼,回了句:“虎落平地,受狗欺。”
韓老狗笑說:“‘你想不開,我也要通你。’這句話特派員也喜歡說,說得對,女人要想開,男人要想通。”
肖三才說:“我不是特派員了,別挖苦我了,掉毛的鳳凰不如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