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最像樣的衣服,赤腳一雙,但是不影響他的帥氣。
飛燕村有人見到兩家人訂婚,走在路上的王治山聽人議論:“王治山要找普存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地富分子想找貧農,真是的!”
“普存秀是眼睛長蘿蔔花了,怎麼就看上王治山這個非洲人。黑五類這個黑人要把存秀這個白美人算是摸黑了。”
“鞋子都沒有一雙,還想婆娘,嘿嘿!”
“存秀,腦子有病,她父母也有病,被牛踢壞腦殼了,無產階級喜歡上資產階級,純粹是光著頭故意找有刺的地方鑽。”
“可惜了,兩個白包子,算是落進非洲人手裡了。”
保光頭笑道:“是一個白包子掉進黑豆湯裡,最後變成黑包子。”
王治山忍著,有種自卑感,心中有股火往頭頂衝,但是,終究忍耐住了。
他想他要把自信與陽光燦爛展示出來給普存秀。他暗示自己:一定要征服她。
果然,普存秀今天特意打扮,為自己心幕已久的未來男人做點點綴。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婚是定下來了。王治山,普存秀在飯桌上互敬對方父母,並改口叫對方父母爹呀媽呀的。
普存秀的父親說:“眼前,存秀還小,在家幫我苦幾年工分。你家條件差,多苦點家產和糧食,免得到你嫁過日子,飯都吃不飽。”
但王治山從普存秀的眼睛和態度裡,感到滿意的神色。
回到家裡,他把自己的感覺告訴媽媽:
王治山說:“媽,村裡人挑撥離間,我聽到一路的風言風語。又形容我們是非洲人、黑豆湯,說什麼白饅頭掉在黑豆湯裡。怕普存秀最後經不住社會運動、村裡的風言風語,她沒文化,會變,說不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看看她爹孃的神態。”
“先霸著,以後再說。別人搶了沒機會,你們會成功的。”王郎中說這句話時,嘴上鼓勵治山,但眼角處也流露出一絲絲擔憂。
王治山又參加公社的義務勞動,打水庫、修壩堤。整年在工地上,赤著腳,一塊扁擔一把鋤頭,肩上手上腳上磨出厚厚的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