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饒察覺男人身上氣勢的變化,她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卻並未開口再說什麼。
天子本應是那站在巔峰、俯瞰眾生之人,但如今卻猶如被縛之困獸,不得不受人鉗制,這簡直是對皇權的莫大侮辱!
逼著高高在上的天子去寵幸自己不願寵幸的女人,這跟逼良為娼有什麼區別?
男人作為這時代的主宰者,被逼著跟一個自己不願意的女人睡覺,難道就不難受,不膈應嗎?
她覺得在這種情況之下,尤其是被逼的人還是當今天子,就沒有比這更受辱的事了。
這無疑是在對皇權發出挑戰與侵犯,若是放在一個江山穩固的皇帝身上,定會將那人拖下去亂棍打死,甚至剝光了掛去城門口上示眾。
但可惜聞人凜還未坐穩江山,風家還未剷除,他必須去出賣自己的皮肉,用於安撫風家。
嘖,憋屈的帝王在受辱後最好拿捏了。
事實上,聞人凜此時的心境的確與姜月饒想的別無二致,他心中有怒,卻又無處發洩。
只覺憋屈不已,在心中早已千萬次盤算著將來要如何清算風家,但此時卻還不可妄動。
他必須要重新寵愛靈妃,但他需要做足準備,姜嬪的這番話就好似在強調,風家對皇權的侮辱與侵犯,也幾乎到了叫他不能忍耐的地步。
以至於想起靈妃,他便覺得排斥不已,事後靈妃的下場他也早已盤算好。
聞人凜思緒紛亂,心不在焉的安撫一番姜嬪後,他便匆匆離去了。
姜月饒看著聞人凜離開時有些憋悶背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來。
她倒要看看這人何時會重新寵愛靈妃,能膈應多久,當真是叫人期待。
當晚,天子並未留宿任何妃嬪宮中,接下來的八九日也都是如此,頗有種清心寡慾之感。
這可是從前未有過的,之前哪怕是前朝在忙,為了皇嗣著想天子都會三日入一次後宮,像此次這般連續八九日不踏足後宮,還是頭一回見,當時是叫人疑惑連連。
後宮都在猜測天子是出了什麼事兒,她們急得抓耳撓腮,不少后妃帶著東西去勤政殿想要見天子一面,瞧瞧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天子在見過幾個妃嬪後,便將這些妃嬪都擋在了殿外,再也不見。
就連王德全都忍不住提醒天子,該寵幸后妃了,後宮至今無所出,陛下應當勤奮些才對,前朝也聽到了風聲,有幫子文臣還正準備上奏勸解陛下呢。
他自己也有些疑惑,從前下十分陛勤快,怎地眼下卻忽然轉了性,莫非是有他什麼不知道的事發生?
聞人凜明白自己是應當進後宮的,但他卡在了靈妃身上,只要一想到入後宮,他便會想起靈妃想起風家,便怎麼都不想去了。
於是,他索性給自己放了個假, 準備休息幾日後重整旗鼓,是心理上的,更是生理上的。
姜月饒那邊倒是並未向其他妃嬪那般著急,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她完全沒想到那日自己刺激聞人凜的那番話,會起這麼大的效果。
甚至將對方膈應得將近十日不入都後宮,她樂得自在,心中那憋悶的鬱氣也都散了去。
有種一輩子都別進後宮,裝什麼裝呢。
含涼殿內。
身穿月白長裙的姜月饒在貴妃榻上。
她今日的青絲梳成了飛花髻,是種仙氣十足的髮髻,長髮高盤,款式繁雜而細緻,更有那三十六顆指甲大的寶石花朵簪在髮間,上頭金色華麗的玫瑰步搖熠熠生輝,使髮髻形成一種星繞明月之感。
在搭配上她身上的月白色花瓣長裙就猶如仙子下凡,那層層疊疊嵌了寶石的花瓣裙襬恰似一朵盛開的鮮花,別緻而美麗,上頭無數的藍色寶石猶如繁星般奪目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