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軒沉默了半響,又搖搖頭說道:“方大哥為人忠厚,心腸軟,耳根子也軟,大嫂子卻性格剛強,所以吃了劉姨娘的虧。”
張玉明道:“所以啊,他家的女兒就不成了,都是庶出的,上不了檯面不說,還跟那個劉姨娘一個德性,偏偏方大哥還寵著那姨娘庶女。”
程逸軒道:“這劉姨娘本是個寡婦,還帶了個女兒,方老太太當初看在堂妹的面子上,收留了她們母女,給她們一口飯吃。結果她倒好,趁著大嫂有孕,和方大哥有了首尾,生生打了方老太太的臉,無奈之下把她抬為姨娘,為此事方老太太回了山西老家,再也不肯過來了。”
“這劉姨娘手段了得,慣會裝模作樣,把方大哥哄得暈頭轉向,大嫂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還好沒有生兒子。”
“是啊,若生了兒子,那大嫂子和侄子們的日子,更沒法過!”
張玉明突然想起什麼,揶挪道:“這幾年大嫂子也想開了,年初還給方大哥納了兩房妾室,青樓出來的,很是狐媚,現在他家裡可是熱鬧的很!”
程逸軒不由一怔,不禁皺眉道:“大嫂子糊塗了,怎好拿青樓女子為妾?即便納妾,也要找身家清白的女子。”
張玉明搖著他那張彌勒佛般的臉,很得意地說道:“二哥,這你就外行了!那兩個青樓女子,又不能生養,能到大戶人家當妾,已是最好的路子,身契又捏在主母手上,還不上杆子討好主母,況且劉姨娘又沒兒子,對她們沒用處。這青樓出來的女子,那爭寵的本領就強多了!”
程逸軒搖搖頭,不可置否。
“那個劉姨娘現在消停多了,開始立規矩了,晨昏定省,別提多恭敬啦!畢竟她也是三十歲的人,跟年輕女子是沒法比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二哥,你猜猜看,大嫂給大哥納妾的原因?”
程逸軒道:“這個,我可猜不出來。”
張玉明撇著嘴說道:“大前年,大哥長子方皓中了舉人,那劉姨娘就想把她那拖油瓶女兒嫁給他。她那大女兒不顧男女大防,整天上趕著去去方皓面前晃悠,結果惹惱了大嫂子,被教訓一通。那劉姨娘母女不死心,趁大哥吃飯喝酒很高興,就提了這事,還說什麼親上加親,結果方大哥居然一口答應了。”
“方大哥,怎會變得這麼糊塗?婚姻本是結兩姓之好,講究門當戶對!”
“二哥你想想,方皓可是方家嫡長子,身上還有舉人功名,前途正好,也是她劉姨娘能夠肖想的,大嫂怎會同意,死活都不肯,夫妻倆狠狠吵了一架,當場把桌子都掀了。大嫂說若大哥答應這門親事,她就一頭撞死在衙門前,告他寵妾滅妻,後來還是被孩子們死死攔住,夫妻從此以後沒有說過一句話,變成陌生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程逸軒很著急地問:“後來怎樣啦?”
張玉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道:“方大哥的弟弟知道這事後,趕緊回老家把方老太太和方家族長請了過來。方老太太大罵兒子不孝,要告兒子寵妾滅妻,還使人把劉姨娘送到莊子裡去了,把劉姨娘先頭生的女兒,送回她原來夫家那邊。”
“也是大侄子爭氣,方大哥的上司很喜歡方皓,他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許配給大侄子。兩家很快就定了親,前年秋天成親了,方老太太不放心,一直呆到方皓成親了,才回山西老家。”
程逸軒道:“老太太是明白人,方家二弟也很清明,大侄子這門親結的好!”
“老太太臨走前還買了兩個不能生養的青樓女子,養在外邊宅院裡,還跟大嫂交代過,若她一走,方大哥就把劉姨娘母女接回來的話,就把這兩個女子抬成妾室,讓她們鬥去。若方大哥隔了一年半載再去接劉姨娘,那兩個青樓女子,就任由大嫂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