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深夜寂靜無聲,今夜陰雲密佈,月兒悄然躲藏不露亮光,地上暗影重重伴隨著夜風吹拂,顯得詭秘非常。
忽而,一陣帶著寒意的風吹進一扇窗內,窗框響動,驚擾床榻上的身影顫抖。
那身影口中呢喃著什麼,雙手不自覺抓緊薄被,雙腳一下一下踢踹著,“不、不要過來……”
床邊不知何時坐了一道黑影,那擰緊眉心的人雙手止不住顫抖,而睡在她身旁的人沒有一絲動靜,睡得很沉。
那人還在顫抖著,黑影忽而伸出一隻手來觸她眉心,“還命來……”
那聲音猶如鬼魅呼喚,“還命來……”
刺骨寒意鑽入體內,床上的人猛地睜眼,一個歪著腦袋斷了脖子的臉正對著她——
“啊!!!”
——
——
山野的夜晚寧靜清涼,與天地一同沉默。
但向家村卻吵鬧得很,屋中傳來聲聲咒罵,最大聲的莫過於向老四家,有尖叫聲,有打罵聲,不絕於耳。
向禾站在小坡上聽著,這吵鬧聲竟比天籟更好聽。
她轉身走向右邊的小路,往屋後的山頂上走去,衣襬與髮絲被吹起,她身旁多了一道黑影,逐漸顯形。
“禾丫頭,鬧過今夜就不鬧了吧……”
向忠遊蕩在她身旁跟著,向禾莞爾一笑,“那不行,這些人就得用偏方來教訓。”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會兒她們會怕,不就是平日裡造孽太多,嘴下無德,身手不淨,才會害怕無怨陰物。
“可、畢竟都是向家人……”
向禾最後跨足登頂,遙望吵鬧之處。
眸色驟沉,比這深不見底的夜色還要幽深,“五叔,禾丫頭已經死了,是誰害死的?”
向忠啞語,他本不信什麼借屍還魂,但那夜確實見到了另一個禾丫頭,而這個禾丫頭全然不同,他不得不信。
這個“向禾”的臉看起來稚嫩,但為人處世很是老成,總覺得她肯定不簡單,起碼本事不止現在這樣。
“五叔,你便當我睚眥必報吧,只有絕了那些人的念頭,才能有老三家的安寧。”
向忠低著頭,他為人良善,做鬼亦是如此。
“不說這個了,”向禾尋了一處野草地盤腿而坐,“五叔,七姐有我看顧著,往後的日子不成問題,你何時上路?時候久了,於你也不好。”
提起唯一的女兒,向忠虛幻的雙手緊了緊,跟著蹲身苦笑,“好與不好都過了十三年,如今能一直看著她和阿孃,於心足矣。”
“瞧您說的,落葉歸根,您已死就必前往終點,早日放下吧。”
“嗯……”
向禾知他還不想這麼快離開,也不催促,只是看著那向老四家眯起了眼,“五叔,可有見過向福生?”
向忠微愣,“可需我現下去瞧瞧?”
“不必,只是想問你今夜過去,可有覺著什麼古怪。”
忽而想起昨夜,向禾好似給了個什麼東西向福生,現在想起來,才覺得那時向福生的臉色有些古怪。
“今夜不覺得有啥,莫不是他沾染了什麼東西?”
“算是吧,以後可有熱鬧瞧了。”
向禾收回目光往山腳下望去,那屋子還未修葺好,向大勇一家子隨意鋪了乾草睡在外頭,向禾不想大晚上打擾他們,便上這山頂來打坐冥想。
她一直在困惑,為何會魂穿到這個地方,上了這個人的身子,其中定是有另外的原因,只是她還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對了五叔,禾丫頭死去那夜,你可有見著?”
向忠茫然搖頭,“那夜我都不在村子裡,在後山遊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