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再留一點,給方奎也吃半包。
沒了礙眼的人,李朔月便急忙往山下去,他看東西看不真切,走兩步便要摔一跤,短短几百步的坡路,愣是摔了十幾回,將自己摔得鼻青臉腫不說,還把未受傷的胳膊也給摔折了。
李朔月從草堆裡爬起來,胡亂抓了抓臉上的草,只慶幸自己腳沒摔折。
下了山要途經一人高的苞米地,李朔月沿著小路悶頭往前衝,身後仿若有豺狼虎豹追趕。
他不該同方逵說那些廢話的,耽擱的越久,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大!
月明星稀,李朔月憑藉冷白的月光勉強辨別出道路,捂著自己折掉的手往前跑。
耳側冷風呼嘯,他絲毫不敢停留。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他停下腳步的時候,腦袋劇痛,嗓子幹疼,只呼吸間便能感受到明顯的血腥氣。
兩條腿抖若篩糠,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李朔月在距馬車五十多步的地方停住腳,閃身躲到能遮蔽身形的柿樹後,抬頭打量不遠處的馬車。
周遭靜的出奇,只有方逵僱來守馬車的老頭時不時發出些響亮的鼾聲。
馬兒似乎也睡著了,安靜地臥在一側。
李朔月蹲下身,胡亂的在地上抓了把土塊,隨後朝馬兒的方向扔了過去。
可他手沒勁,那土塊連一半路都沒走過。
李朔月等了一會,沒有察覺到異樣,才踮起腳,小心的往馬車邊走。
馬兒瞧見了生人,也沒叫喚,只啃了把嘴邊的草吃。
李朔月哆哆嗦嗦,從袖子裡掏出鑰匙,尋著鐵鏈找到馬車輪子,開始半蹲下來解鎖。
鑰匙長鎖子沉重,李朔月只有一隻手能用,因此解鎖頗費了一番功夫。
李朔月圍著馬車轉了圈,心中訝然,方逵竟然租了這樣大的馬車,幾乎和他平日坐的馬車一般大。
空氣中又響起了沉悶的鼾聲,打雷似的一陣一陣。
李朔月思緒被打斷,逃命的緊要關頭,這人卻還在夢裡熟睡,他心裡有氣,索性直接將手裡的鎖和鑰匙直接砸進車廂內。
“嘶!什麼東西?”
車廂裡傳來一道悶哼,緊接著車廂門開啟,一個漢子利落地跳到李朔月跟前。
不是老頭!
李朔月心中警鈴大作,拔腿就跑,可誰知那漢子動作更快,一把拽住他折了的手。
就在此刻,車廂裡又傳出來一道含笑的聲:“我的心肝兒。你這是要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