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哥,最近怎麼不往家裡去了?展郎常常提起你呢。”
“記著就好。”趙大微搓起手,“家中膏脂用完了?展兄弟可曾叫你過來拿?”
與陌生漢子談論這種話,李朔月蹭一下面頰漲紅,結結巴巴道:“……他、他在趙大哥這裡,拿的、拿的東西嗎?”
“不錯,是在我這裡拿的。”趙大深深看了眼李朔月,“上回展兄弟說要來,一直都忘了。今日碰巧遇著你,不如一併帶回去。”
“這……”李朔月有些難為情,支支吾吾半晌:“……下回,下回他來拿……”
“……我要在這等人呢。”
“那弟夫郎在這候著我可好?”趙大指了另一條巷子,“我家在附近,我現在取過來,你等我一炷香。”
“這、這怎麼好意思?”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趙大擺擺手,轉身入了街巷。
李朔月急忙縮到房簷陰影下,雙手輕拍打漲紅的面頰,側身背對人群。
葉水兒先趙大一步過來,李朔月簡單同他說了偶遇趙大一事,兩人便一直候著。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趙大便拎了兩個油紙包過來,一併遞給李朔月。
“這一包是雲片糕,我上回見你愛吃,索性順路,展兄弟也常常照顧我生意,便買來贈與弟夫郎。”
“這另一包,便是受展兄弟所託,拿來的東西。”趙大撓了撓鼻尖,道:“保準比上回的還好用,弟夫郎與展兄弟回去好好試試。”
話音落下,李朔月便羞紅了臉,急忙要給趙大塞銀子,趙大隻道:“自家人,不用這些虛的,弟夫郎只管拿著。”
李朔月臉紅了一路,將小竹籃裡的東西蓋得嚴嚴實實,生怕叫其他人看著。
葉水兒一直想著方才之事,面色略有些凝重。
月哥兒叫那漢子趙大哥,可那漢子也太不知分寸了些,怎麼能越過展小子,自顧自送些月哥兒喜歡的吃食?
這親暱逾越了。
不僅如此,這漢子青天白日的便出言不遜,說什麼“好好試試”之類的話,這是該與月哥兒說的話嗎?說他冒犯輕薄一點也不為過。
偏生這傻哥兒,一點也不知羞,也不知臉紅個什麼。
待到了沒人的地方,葉水兒便拉著李朔月,將心裡話一一說出。
李朔月瞪大眼睛,臉頰又燒了起來,他方才就覺得趙大的神情、語氣都怪異,不過又擔心是自己一廂情願,誤會了人家的好意。
可葉水兒也看出來了,那這趙大,便確有古怪之處。
李朔月心有餘悸拍拍胸膛:“你不知曉,方才他還要我跟他去拿膏脂,幸好我機警,說要等你呢。”
葉水兒連連點頭,誇李朔月做得好。
李朔月掀開布巾,看著籃子裡的兩樣東西,忽地生出一陣嫌棄:“那這東西我還要不要呀?”
葉水兒道:時間這麼短,東西應當都沒問題。糕點你若不想要便餵給追雲,膏脂你問問陳展,看他是如何想的。
李朔月惆悵道:“展郎眼光也不甚好,趙大怎是這種人?”
葉水兒安慰道:展小子許是隻想同他做些買賣,關係並不親近呢。
李朔月幽幽嘆了口氣:“但願吧。”
回家後,李朔月先嚐了口雲片糕,確認吃了沒什麼事,才全部餵給追雲。這狼崽是陳展的寶貝,可受不得傷。
陳展昨日才去山上打獵,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一兩天還是七八天,都說不準。
膏脂他沒用,只等著陳展回來再做定奪。
關好家中門窗,李朔月從糧房翻出五十兩銀錠,拳頭大小的銀錠沉甸甸,小船一樣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