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草芥,隨風飄搖找不到落腳的地。
他不過想要一場明媒正娶,為何這麼艱難?
李朔月咬住嘴唇流眼淚,他心中悲慼,一時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要哭出去哭。”陳展重新躺下,語氣冷硬。
李朔月打了個哭嗝,嘴巴咬住被褥的一角,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道哭了多久,李朔月淚眼模糊,胸口隱隱作痛,他仍舊不死心地問:“我們,我們連一桌酒席……也不辦嗎?”
“不辦,沒錢。”陳展翻了個身,斷然拒絕。
李朔月是奴籍,倆人連個婚書都沒有,辦什麼酒席?
“二十五兩” “做奴才” “不辦……”
李朔月抖成一團,眼淚嘩嘩直流,一時間不知道該為王桂香地貪婪而憤怒,還是該為陳展語氣裡的滿不在乎而難過。
都怨王桂香,這個該死的女人!李朔月恨恨地想。
前世王桂香將他賣進花樓,拿了他二十兩的賣身錢,他被龜公帶走時,王桂香什麼都沒給他,他當時還穿著砍柴的破衣裳。
如今王桂香又把他賣給陳展,竟然還要了二十五兩銀子!
這不是訛人嗎?
這事、這事也不能怪陳展,都是王桂花那個惡婆娘,這種爛了心腸的人遲早下地獄。
李朔月心裡發恨,王桂香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還成日罵他是個禍害。
往後等他成了將軍夫郎,定要讓這個惡毒婦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朔月氣得渾身哆嗦,牙齒咯咯作響:“我在李家,過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怎麼敢要這麼多錢?”
“這虧陰德的銀子她也敢拿,就不害怕惡鬼前來索命嗎?”
胸口陣陣抽疼,嘴巴里血氣翻湧,李朔月用盡全力才壓下這股血腥氣。
陳展不耐煩道:“銀子都給了,你還能要回來不成?”
“等我好了,我、我要去找她理論。”他好好的親事,就被王桂香毀了,怎麼能甘心?
“咳咳咳……我、我要找里正……她憑什麼這麼欺負我,我這些年給他們家當牛做馬,還不夠嗎……”
李朔月眼眶發紅,恨不得現在就去和王桂香打一架。
“病得都快死了,你省省勁。”可別禍害了陽哥兒。
李朔月名聲髒,外人談論時總會帶上李夏陽,聽見就讓人心煩。
陳展一想到李夏陽因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流言纏身,心裡就不舒服,冤有頭債有主,這火對著李朔月發再好不過:“你往後就待在屋裡,沒事少往外跑。”
陳展生氣了,李朔月一怔,隨後壓下聲音裡的哭腔:“好,我、我都聽你的。”
“你別生氣、別生氣。”
漢子又不說話了,李朔月只得閉上嘴巴,害怕招人煩,這會更是連眼淚都不敢流,生怕漢子一個惱怒將他扔出去。
這一夜,兩個人各懷心思,都睡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