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生出幾分不安與焦躁,他望向陳展,聲音包含祈求:“早些回來。”
陳展俯首,藉著豆大的燈火端詳李朔月的臉,不知是不是他眼花,竟然從他臉上看出了幾分眷戀與哀求。
昨日燈滅得早,他睡下時李朔月睡了,沒見他在灶上搗鼓。今早一醒來,饅頭和米粥就擺在堂屋,洗臉的水也正溫,沒個一時半刻,可做不出來這些事。
餘光落到一布兜的白麵饅頭上,陳展心口突然軟了下。
於是他開口:“我儘量。”
李朔月的焦躁並未得到多少緩解,陳展要打獵掙錢,不可能因他幾句話就不去。
狼崽子伸了個懶腰,在院子裡趴著打哈欠。李朔月將陳展送出屋門,看見半人高的大狼,心裡的擔憂一分不少。
他蹲下身,摸摸灰狼的大腦袋,溫聲道:“你可要護好他。”
“追雲。”陳展喊了聲,灰狼一翻身,修長矯健的四肢前後交錯,猛地竄了出去。
李朔月倚在門口,看陳展的身影在幾步之外歸於夜色,他愣愣的,竟然追出去幾步。
陳展腳程快,一會兒就消失了。
李朔月怔怔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
洗臉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滿手灰色毛髮,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剛才竟然膽子大著膽子去摸狼腦袋,而那狼崽子也沒使壞,任由他摸。
家裡少了一人一狼,李朔月不習慣,晌午出門潑水,見石桌下的地方空著,還愣了好一會兒。
平日沒事幹的狼崽子就喜歡趴在那兒睡覺。
每回他潑水都要叫兩聲,好似弄髒了它的皮毛一樣。
家裡的事情還多著,水缸已經見了底,再不打水沒水做飯了。前幾日剛給門口的地撒了草木灰,過兩日把菜種上,若能種出來最好,種不出來就權當給地增肥。
如今已是仲秋,只能種些扛寒的菜,李朔月打算韭、蔥、薤各點幾行,蘿蔔白菜春菜葵等也都種上,家裡沒多少吃食,能種就種些。
給兩隻母雞拌了食,李朔月開柵欄門牽兩隻羊去吃草。大羊後腿上的傷還沒好,昨日又被狼崽子沒輕沒重咬了屁股,今早便一副蔫嗒嗒被嚇壞的樣子,連草都不好好吃了。
小羊羔倒是乖巧、不怕人。李朔月一摸它,它就抬起毛茸茸的腦袋咩咩叫,大眼睛撲閃撲閃,很是活潑。
他很偏愛這隻小羊羔,每回割草都割最嫩的。
小羊腦袋聰明,也愛往他身邊跑。
將羊拴在草多的地方,李朔月拿起砍刀砍樹枝,家裡的柴不多,趁現在得閒得多砍些,總不能等沒得用的時候再出來砍,那時候就遲了。
放羊輕鬆,兩隻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看著呢。
到了半晌午,日頭熱起來,李朔月牽羊回屋。揹簍裡塞滿了柴,他打算明日放羊的時候再來砍些。
沒有王桂香鞭打奴役,李朔月幹活便不緊不慢,不過他人勤快又利索,將家裡收拾得很妥當。為自己幹活,心情是不一樣的,日子很有盼頭。
又過了十日,家裡的水缸滿得快要溢位來,柴垛也老高,短時間用不完,門口的菜地都種上了,日日都澆水,李朔月還將羊圈雞圈都灑掃了一番。
又想著羊圈雞圈都掃了,家裡是不是也該掃一掃,於是提著水,將家裡裡裡外外也拾掇了一遍。
半山腰始終沒有熟悉的身影,李朔月盼不來人,心情鬱悶,只好自己找些活幹,可一個人在家,總覺得孤寂得很。
幾匹布他給自己和陳展都做成了衣裳,不過還有幾件沒縫,想著等陳展買些棉花回來做成冬衣。
“小嬤,小嬤,你在家嗎?”
一聽童聲就知道是木哥兒,李朔月咬斷線頭,出門去看,小木哥兒腦門上舉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