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陳展的膝蓋。這盆便是當初他拿來給李朔月沐浴的。
小小的木盆容不下陳展這樣的體格,他只能半蹲著,拿布擦洗。
李朔月小跑著給木盆添熱水,手裡拿了塊浸透的帕子道,軟聲道:“我、我給你擦背。”
“不用。”
陳展不想與李朔月有過多的接觸,無論是哪個李朔月。
“好、好吧。”
李朔月後退兩步,面紅耳赤,目光落在漢子健碩的身軀上,陳展背肌寬厚,腰腹堅實,體格硬朗,英姿勃發,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陽剛之氣,李朔月見過很多男人的模樣,可沒有哪個漢子比得上他。
使勁拍了拍燒透的臉頰,李朔月後知後覺想到,他這樣似乎熱切過了頭。
畢竟在陳展眼中,他們只是行過一次周公禮的夫夫,兩人並不熟稔,不該如此親近。
可李朔月總忍不住往陳展身邊跑,高大的漢子光是影子就能將他整個人籠起來,可他從未如此心安過。
李朔月柔柔看向陳展,語氣溫柔:“那我先進去了。”
“嗯。”
陳家有兩口鍋,一口鍋裡盛滿滾水,另一口鍋裡窩著兩個荷包蛋。李朔月盤算著時間,面容易陀,不好放太久。
在山上待了十幾天,沐浴可不能馬虎。李朔月馬不停蹄燒了兩鍋水,來來回回跑了三四趟才得了喘息。
陳展洗完在屋外吹了會兒涼風,起身回屋用帕子絞頭髮。
李朔月輕手輕腳進屋,將面擱在炕桌上,爾後推了陳展兩下,聲音愈發輕柔:“我下了碗麵,你吃了再睡,好不好?”
陳展絞頭髮的手一頓,目光從麵碗移到李朔月臉上,神情裡多了幾分探究。
“你不需要做這些。”
“我怕你連夜趕路,還沒吃飯。”李朔月揪住自己的衣角,說話時結結巴巴,“你要是不餓,就、就放著吧。”
陳展沒接話,轉而看向李朔月身上褐色的寬大麻衣,擰起眉毛問:“你穿我衣裳做什麼?陽哥兒不是給你帶了兩身?”
“……”
李朔月怔了一下,開口解釋:“那是他的衣裳,不是我的。”
“我給他送回去了。”
那兩身衣裳,李夏陽過年的時候穿過,受過許多人的誇讚,如今送給他,不是明晃晃的羞辱是什麼?
也就是陳展這樣的漢子粗心大意,才看不出李夏陽的用意。
他才不要李夏陽的東西,晦氣得很。
那兩身衣裳他用剪刀剪壞後半夜扔到了李家與劉家門口中間,聽木哥兒說,晨起劉冬花和王桂香就因這兩件衣裳打了一架,王桂香說劉冬花做賊偷衣裳,劉冬花罵王桂香嘴巴不乾淨,都鬧里正屋裡去了。
可把他樂壞了。
兩個都是惡人,掐起來可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