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困了。”
三人各自躺下,去見周公,不需一一提之。
赤嶺的夜很安靜,儘管夜裡有風,風吹過樹木,刮響葉子,沙沙聲中,像是熬夜的樂章,單調而細膩,欲潛入人的夢。如宋莊裡的人,赤嶺的人家早早關燈上床,勞累或玩樂一天,皆需要早早的休息,以養足精神應對明日的工作。燈滅人睏覺,看上去赤嶺只是一個比鎮子大一些,尚達不到縣城規模的大村落而已。雲帆幾人從下馬到找到江老漢的家,安頓下來,無從在目力上去丈量此地的大小,因此只有窄窄一角的燃著昏黃燈火的印象。
不遠處的守夜人例常張著眼睛,不時走走神,在他而言,這極適合躲在被窩裡做夢的夜,他因了生計要守在此處,已很可透過自己的方式,在無事的這麼些晚上,安穩的安逸的度過之,而不會有任何的顧慮。
赤嶺有軍營,離雲帆所在的江老漢之家不遠。軍營裡的兵痞早早躺下,他們懶散度日,過得輕鬆,至少懂得在油水不多的日子裡,如何讓自己長驃。除了巡夜之人,大抵只有還燃燒著的燈火在孤零零的望著營房,對影著這個秋夜,無事的秋夜。
這是安穩的,普通的秋夜。這是太平年間,一切內陸軍事要地的共同的廢弛之夜,軍人們無需為戰事做準備,他們槍頭未曾生鏽,亦差之不遠矣。雲帆輾轉著,輕易的睡了過去,再輕易的醒了過來。無聊日子,無聊時間段裡,他打著呵欠,養足幾分精神後,對於前方之路,星點的城鎮,從老頭子的那張地圖上轉而到現實之中,被自己一夥遇上,透過,加深印象,一切顯得順遂,但談不上精彩。
雲帆於無聊之時,渴求著精彩的事物的到來。他們三個年輕人,一路往北,方將路程走完了一小部分,他們腳力很足,因座下之馬;他們精神充沛,因堅持的修煉習慣;他們暫無懼於未知,因他們中的兩位道士,他的師兄們可輕易解決掉簡單而重大的難題,他有信心,他的大師兄也有信心。
秋雨綿綿,不,是春雨綿綿,當秋雨瀟瀟時,詩人有悲秋傷秋之感,這是詩人的特質使然,此夜卻無雨。雲帆做不來詩人,他懷有的江湖夢在經歷了幾次刀劍轟鳴之後,像是隱藏在路邊草叢裡的兔子,抬頭未見到飛翔中覓食的老鷹,暫找不到與之相對時踹它一腳的機會。刀劍轟鳴,在這個晚上的他的夢中,雲帆未能如願,於虛擬之中聽取。
無雨,只有風,夜安靜時,還是乾燥的。雖不比冬天,兩種風總有相近之處。
第一百一十五章 關樓
江老漢早早地起身,昨晚讓他的客人,路過的年輕朋友做飯,他過意不去,所以早起,他要為雲帆三人準備早飯。半個晚上的談話,在江林方是滿足,也是愉快的。他靠著路過的旅人們偶爾停足住宿,和他們的有收穫的談話支撐住多少個獨居時的日夜,使他不至於太過孤僻、遲鈍,離黃土太近。他兩個兒子的外出,一個獨居者的奢望從兒孫滿堂後輩孝順轉而成為和旅人的這一種廉價的交流,無論是得意或是失意,他皆從中感受到生活或生命的重量,分享他們的快樂,或領受著他們悲傷,於他而言,最初是無意中、不曾深究之事,慢慢地,已成為他的一種習慣矣。
雲帆完成了早課,從房間裡出來,剛好看到江老漢起身往廚房而去。兩人在院子裡相遇,雲帆忙上前打個招呼,道:“江大爺,您老人家怎麼起得這麼早呀,多睡一會嘛。”
江林方道:“習慣了,老漢睡不了懶覺。小哥,你也這麼早起身,應該多休息嘛,你們還要趕路。老漢給你們做早飯,昨晚讓你們動手,我很過意不去啊。”
“不必麻煩您了,我們到外面買幾隻饅頭就可以了。”
“不行,你們是客人,我這個做主人的,不能如此冷落。”江林方講完這句話,便進了廚房,開始生火燒水,不知所謂的早飯是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