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了片刻,方才清明起來。
察覺到她醒了,趙玉樓轉過頭問她:“可好些了?”
她慢吞吞點了點頭。
見她眼神清醒了,殿內才又響起一道清冷利落的聲音。
“微臣給宸妃娘娘請安。”
沈如煙眨了眨眼睛,這才慢半拍的轉過頭,看清了正靜靜站在一旁的沈承硯。
“哥哥?”
沈承硯應了一聲,沈如煙發現自己沒做夢,有些驚喜道:“哥哥怎得來了?”
“娘娘有孕在身,微臣心下擔憂,幸而皇上體恤,特准微臣進後宮拜見娘娘。”
沈如煙又看向趙玉樓,他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外臣雖不能進後宮,可有趙玉樓這個皇帝,真正的後宮之主帶著,便是有人心有疑慮和不贊同,誰又敢置喙半句?
沈如煙聞言卻高興了,整日裡待在殿裡,最多隻在金華宮周圍逛兩圈,一日兩日還好,可長時間下來,便是她再心大也要悶得慌了。
更別說整日裡她睜眼閉眼就是這些人,唯一不定時的只有趙玉樓,可饒是如此,他每日裡也要出現在她面前,便是長得再俊,笑得再討喜,人眼睛到底有些看煩了。
更遑論孕婦本就容易煩躁。
她也總算明白了之前祥妃、吳氏,還有虞妃懷孕時的面如土色是怎麼回事了——任誰整日裡被限制著這不許那不許,連門都不能輕易出,只怕精神也要出問題。
祥妃就不說了,那眼裡的冷意,她一次比一次見著更深,整個人都接近瘋魔邊緣,吳氏多能忍一人,最後也被折騰的沒了精神,就連最好脾氣、最能隨遇而安的虞妃,有時候都有些控制不住脾氣。
她還算好,起碼有趙玉樓的吩咐,嬤嬤們不大限制,門倒是能出,無奈她肚子不爭氣,莫說旁人,連她自己看著自己的肚子都不敢隨意任性,若非嬤嬤一定要她每日固定走一段時間,以方便生產,她也都想整日裡躺著床上算了,也好過提著心走來走去。
就這樣日復一日,只怕是個人都要有情緒。
如今有個新鮮人來,還是自己哥哥,沈如煙別提多高興了。
她高興了,趙玉樓也滿意了,拿起她手邊的鏡子把玩兩下,問她道:“今兒都做什麼了?”
“早上起來,用了早膳,喝了補湯,同沉香她們聊了會兒,就照鏡子了……”說到照鏡子,她語氣不免又落了下來。
“鏡子怎麼了?”趙玉樓打量了幾眼手裡的鏡子,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沈如煙盯著他,慢吞吞搖了搖頭。
她才不說自己發現了什麼,本來人沒注意到,要是一說反被注意到,還不是她吃虧?
變醜這件事,她連提都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