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招呼人開啟門上的鎖。
屋內收拾的整潔、乾淨,瀰漫著一股壓抑而沉悶的氣息,像厚重的陰霾。
然後看到小貓坐在床上。
穿著寬鬆的睡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纖細的脖頸。
她的頭髮凌亂地散落在肩頭,幾縷髮絲貼在臉頰上,更襯得面容憔悴不堪。
那根黃金鍊子從她纖細的腳踝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床腳。
而手臂上,到處是針眼,青一塊紫一塊的淤血斑斑駁駁——那些都是頻繁注射鎮定劑和營養劑留下的痕跡。
看著就讓人心疼。
馬克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心底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聽到腳步聲,她毫無反應。
馬克見狀,眸色瞬間微不可察地動了動他輕輕走到床前,拉過一把椅子,緩緩坐下。
顯然,知知早就察覺到了是他。
很自然地轉過身,把臉對著牆,脊背微微顫抖,做出不想看到他的樣子。
她的動作緩慢而機械,透著深深的抗拒和疲憊。
馬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放心,這一回我不是來當說客。”
房間裡依舊一片死寂。
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片刻後,當著知知的面,緩緩掏出一支菸點燃。
聞到刺鼻的煙味,知知終於有了一點反應。
她側過身,目光落在馬克身上。
馬克舉著煙,嘴角扯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抽支菸,不介意吧。”
她還是沒說話。
但馬克能明顯感覺到小貓對他的敵意減輕,因為他壓根就沒把她當孕婦。
尼古丁瞬間湧入肺腑,他緩緩吐出一口濃煙。
“我遇到 lee 的時候,具體是哪一年都記不太清,只是依稀明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馬克輕輕彈了彈菸灰。
“那時候,他在兵團裡頭就已經嶄露頭角,是出了名的厲害角色。手段狠辣又果斷,身手敏捷得像只獵豹,兵團裡沒有不嫉恨他的。”
緩緩吐出個菸圈,那菸圈晃晃悠悠地升騰。
“我呢,和他走的不是一條路,主要搞技術這塊。每天就貓在那堆滿儀器和圖紙的房間裡,擺弄那些個複雜的玩意兒。”
“一開始,我和他交集並不多,他是那種站在聚光燈下的英雄,我更像是藏在幕後的影子。可命運這東西就是奇怪,誰能想到,後來我們會攪和到這麼複雜的事兒裡頭 。”
“不過,跟著他混了這麼多年,好事也罷,壞事也罷,回過頭想想,我還真沒後悔過。”
馬克頓了頓,手指漫不經心地輕輕摩挲著菸蒂,臉上似笑非笑,扯出個帶著幾分自嘲的痞笑。
“跟你嘮嘮我家那破事兒。我小的時候啊,傻了吧唧地以為我媽是個舞蹈家,你說可笑不?每天就盼著她穿著漂亮的舞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
他深吸一口煙,煙霧從他齒間悠悠吐出。
“等我稍微大點兒,懂點事兒了,操,才知道她就是個坐檯小姐。其實她就是坐檯小姐,也一樣是我媽。但是當婊子的沒一個好玩意兒。大概是你們還在讀書的年紀,就因為長得還算周正,被她那些個下三濫的客人盯上了,他孃的,直接把我給賣了!”
知知原本空洞的眼神裡,此刻竟泛起了一絲漣漪。
緩緩坐直了身子。
馬克繼續輕描淡寫的口吻說著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就被那些畜生當成牲口一樣隨意擺弄。剛開始,我分不清對錯,甚至還覺得挺新鮮、挺爽的。過了幾年,我才慢慢回過味兒來,正常人的生活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