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功德哈哈笑道:“狗日的王熙樺,最會裝模作樣,老子早就想抽你了,今兒沒外人,就你我兩個仇家……世子殿下,你怎麼來了?”
王熙樺聞聲下意識轉頭,結果四下無人,哪來的世子殿下,又轉過頭,就又被李功德一捧泥土潑在臉上。王熙樺怒不可遏,伸出手指怒罵道:“李功德,立言立功立德三不朽,身為堂堂疆場重臣,捫心自問,可有任意其一?!真真正正汙了功德二字!你這廝為人曲謹而猛鷙,真以為能夠壽終正寢?”
李功德漫不經心揉了揉鼻子,隨後伸手指了指頭頂,不屑道:“別人都尊稱你王熙樺一聲‘王三刺史’,三個刺史,不正是本官頭上這頂官帽子的大小?你別跟本官說什麼大話,你就說今天誰的官大,又是誰讓你這些年寸步不前,乖乖當個芝麻綠豆大小的一郡功曹?”
王熙樺冷笑道:“與你說薪火相傳,與你說讀書種子,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李功德嘿嘿低聲笑道:“咱們雞同鴨講,說到底還是一路貨色,誰也別笑話誰。等你哪天做成了第二個姚白峰,才有資格跟我說學問事功兩事。”
王熙樺勃然大怒道:“李功德,誰與你一路貨色?!”
李功德一抬手,吃過兩次虧的王熙樺立即一閃身,才發現經略使大人手中根本就沒有泥土,李功德說了句耍你王熙樺還不跟耍猴一樣簡單,揚長而去。照理說這一場宿敵之間毫無徵兆的接觸戰,大勝而歸的李功德本該得意洋洋,可在北涼春風得意的李功德並沒有料想之中的喜慶,反倒是面沉如水,陰霾濃郁。王熙樺一開始臉色陰晴不定,只是等李功德背影遠去,這位王功曹的嘴角悄然翹起,哪裡還有半點惱羞成怒,輕聲道:“李螃蟹啊李螃蟹,看你橫行到幾時。”
……
徐鳳年收到今天第二封密信,來自陵州一隻老“甲魚”,連徐鳳年都沒有想到竟會是進入陵州將軍府的一名四品境界江湖豪客,原來在眾人匯聚在門口之前,陵州遊隼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物的背景,有些粗略,有些詳細,唯獨少了那名橫空出世的酒鬼,大概是外地諜子也覺得這麼大搖大擺進入府邸,太過自尋死路,密信上沒有一人有諜子嫌疑,大多是有案底在官府的江湖人士,這並不奇怪,行走江湖,想要不砍人或者不被人砍就一舉成名,實在是痴人夢話。徐鳳年在書房仔細閱讀密信,那個綽號“閻王刀”的甲魚就跪在冰涼地板上,紋絲不動。徐鳳年放下密信,閉上眼睛,沉默許久,然後睜眼對此人說道:“那個酒鬼可以不用急,但是讓褚祿山立即再查一查四品的劉伯宗,尤其是三品實力的孫淳,這兩人的身世實在太清白太仔細了,從出生到習武到成名,看似皆是有跡可循,一覽無餘,但越是這樣,越讓人不放心。這兩人中孫淳面相顯老,其實不過二十九歲,劉伯宗三十二歲,恰好是最年輕的兩個。本世子雖然不是諜子這一行的,但知道只要肯花力氣,弄個十五歲之前的身份很輕鬆,然後悉心栽培十幾年,幾乎可以做到完全沒有半點蛛絲馬跡。甚至本世子懷疑他們的家族,本身就有問題。勞煩你們遊隼多用些心思。”
漢子悚然,汗流浹背,畢恭畢敬說道:“保護殿下安危,是遊隼頭等重要的分內事,絕不麻煩。”
漢子無疑會敬畏這個年輕陵州將軍的特殊身份,但更怕他可以直呼遊隼幕後大當家的名諱。褚祿山的可畏之處,外人那都是以訛傳訛的道聽途說,不是身為遊隼,根本不會理解褚大當家的恐怖能耐。
徐鳳年繞過書案走到漢子身前,彎腰攙扶他起身,輕聲笑道:“北涼有不少的文臣武將,跟你們相比,同樣是少一百個,少了你們,北涼會更加不安穩。你幫我捎句話給褚祿山,這個年,讓他給所有遊隼多給些犒勞賞銀,這份錢,不要他出,從清涼山那邊拿出來。如果有人想要秘笈這類東西,也可以大膽提出來,王府這邊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