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嗯了一聲,很快就一語道破天機,“肯定是拓跋菩薩。”
陳錫亮皺了皺眉頭,問道:“殺不得?”
徐北枳笑道:“能殺誰不殺,只是殺不掉而已。”
陳錫亮神情淡然哦了一聲。
徐渭熊轉頭望向南邊,笑道:“咱們再謀劃謀劃,反正做事還得是他們。”
徐北枳雖說已經外任做了個地方官,少有來清涼山的機會,更是常有他和士子觥籌交錯的傳言,不像陳錫亮,始終在王府深居簡出,殫精竭慮。而徐北枳即便對上徐渭熊,也沒有什麼拘束,還敢說上幾句無傷大雅的笑話,就像此時就懶洋洋說道:“聽說咱們世子殿下這次出行,可勁兒拐騙了許多大人物來北涼做苦力,真是本事了,要我說殿下的相貌,騙些姑娘不難,沒想到坑騙男人一樣不含糊。”
陳錫亮面無表情,扭頭望向那座有錦鯉千萬尾的聽潮湖。
徐渭熊指了指徐北枳和陳錫亮兩人,微笑著不客氣道:“徐北枳,你罵自己就行了,還帶上陳錫亮,殺敵一千自損一千的勾當,沒半點賺頭的買賣,有什麼意思?”
徐北枳大笑道:“郡主,你有所不知,我這傢伙天生心黑皮厚,所以要比陳公子少受點傷。”
陳錫亮無奈搖頭,這麼個傢伙,做朋友不可能,可即便是對手,仍是討厭不起來。
徐渭熊自言自語道:“新年新涼新氣象了。”
第100章父子並行
北涼道涼陵兩州門戶大開,各地城池要隘幾乎同時寬鬆了門禁,不光是士子得以魚貫入涼,三教九流,魚龍混雜,都前往北涼富貴險中求。一支騎隊由毗鄰夔門劍閣的米倉嶺道,沿西北方向悄悄進入陵州,騎隊人數寥寥五六人,都是大老爺們,不見半點脂粉。馬政驛路都逐漸縮減凋敝,不復春秋戰火硝煙時盛況,不過位於蜀涼之間的米倉嶺道,哪怕山路崎嶇,驛道仍是每年耗費重金,修繕得極為完善,比之春秋期間猶有過之,這對兩地商販而言不過是一樁無需深思的天大幸事,可在有心人看來,是北涼鐵騎長驅南下,還是蜀地精兵長驅北上,無非是一線之隔,騎隊在一座視野開闊的山頭駐足南望,為首老人握著馬鞭往劍閣那邊指了指,笑道:“原本按照義山的謀劃,夔門雄關有數千輕騎為汪家父子把持,加上青城山所藏六千精銳甲士,裡應外合,咱們北涼假如真有吞併中原的野心,或者說朝廷那邊逼得太狠了,別的不說,西蜀南詔這一條西線,三月之內,可盡在我手。可陳芝豹既然孤身赴蜀,雖說還沒有被封蜀王,暫時還在當那個狗屁倒灶的兵部尚書,但是隻要將來他去蜀地治政幾年,這一斷,嘿,北涼就像一個人腋下生惡瘡,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難受得很吶。”
除了言語之間氣吞如虎的佝僂老人,還有世子殿下徐鳳年,北涼新騎軍統領袁左宗,即將出任陵州實職副將軍的韓嶗山與徐偃兵,並肩而停,一同南望西蜀。徐驍策馬在米倉嶺道山路之巔,在春神湖戰艦上戴了那頂紅狐皮帽後,羈旅途中就再沒有摘下過。徐驍調轉馬頭,“先前祿球兒引薦,我也見過了神往已久的南唐舊將顧大祖,經他這個外人一說,才知道咱們北涼地域不大,還有這麼多講究門道,按照他的方輿紀要,北涼道可化為三區十四塊地形,一目瞭然,按照顧大祖的講法,北涼佔據天下上游,跟各地氣息相通,可制天下之命,以前只聽義山說北涼在大秦一統後,歷史上足足有戰事一千二百八十一次,是當之無愧的千戰之地,不過義山不信天命鬼神之說,再者我也知義山心底,是不贊成北涼以獅子搏兔之勢侵襲中原,再讓中原硝煙四起,所以這些年,其實他活得也不痛快。”
腰間佩一柄北涼刀的徐鳳年笑道:“師父總說世之才雄,須藉知識制之,則豪氣不暴縱,可以順勢成事。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良苦用心,不說你在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