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東一路小跑回到了北街的小屋,嘎吱一聲,推開木門,桌前的芝娘忙朝他招手:“快來,等你呢!”
曹東忙跑過去,看見桌上的米粥已結起一層乳白的膜,才知芝娘和陶阿爹等了他許久。
曹東有些歉疚:“下次甭等我,菜都涼了”,芝娘絞了熱手帕給他,又小聲著:“今日是阿爹的壽辰,阿爹說要一家人齊了才好吃飯,單單等你呢!”
曹東心裡一慌,自己只記得給宋仁遠送禮,卻偏偏忘了給陶阿爹買什麼,營裡發的散碎銀子,早拿給芝娘買了許多湯藥,眼下就是一分也拿不出了。
曹東滿心愧疚的端起酒杯,敬了陶阿爹:“阿爹,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陶阿爹也喜滋滋的端起酒杯喝了,幾杯水酒下肚,陶阿爹有些得意到:“我早聽集上的人們說了,這次‘哨人圍’裡只活著出來三個人,我們東兒將來一定有大作為啊!”
說著,陶阿爹舉起酒杯要和曹東碰杯。
曹東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含腰舉杯碰了一下,陶阿爹越看越滿意,朦朧著醉眼笑著調侃道:“我真是有福氣,能撿到如此優秀的女婿啊!”
聞言,曹東的心一陣狂跳,嚥下去的酒水,在肚子裡熱辣辣的翻滾起來,尚未來得及嚥下的酒水,也因激動而嗆灑了大半。
曹東滿臉通紅的低著頭,假意擦拭著身上的酒水,想要藉此掩飾自己的尷尬,可目光還是忍不住的瞥向芝娘,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芝孃的態度。
芝娘卻似是沒看到一般,正色到:“爹爹,東兒是我的弟弟,以後可不許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芝孃的聲音明明是極溫柔的,可曹東聽著,卻覺得一盆涼水,將自己從裡到外澆的透溼。
曹東怔住了,原以為平日裡芝娘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是喜歡的表現,誰知她卻只把自己當做弟弟......
陶阿爹嘆息起來:“哎!芝娘,爹知道你平日裡欣賞什麼將軍,什麼俠客的,可是那都是話本子裡的故事,又怎麼能當真呢?”
芝娘也不辯解只是默默吃菜,周圍的空氣也沉悶起來,曹東不想讓眾人掃興,只好含糊不清的附和著:“阿爹,芝娘是我的好姐姐......”,說罷,就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起水酒來。
不一會兒,曹東就喝的酩酊大醉,芝娘扶他躺在床上,又絞了涼手帕敷在他額頭上。
曹東被那手帕冰著微微睜開眼睛,醉眼朦朧間,他丟掉了所有剋制,一把抱住芝娘,他有滿腔愛戀想對芝娘說,可麻木的舌頭絆著牙齒,竟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芝娘猛地推開他,眼神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一眼不發的走了,看著芝娘決絕的背影,曹東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恍惚間,他又回到那個可怕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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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火光將沉沉夜幕撕開一條猩紅可怖的口子,熊熊大火中,曹東隔著門縫,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素衫的女人,正平靜的站在凳子上,雙手正抓著樑上的麻繩往自己脖子裡套。
曹東慌忙衝過去扒著門縫,驚恐的大喊起來:“娘!快出來!娘......”,那女人好似沒聽見一般,一雙眼睛木然的看著他。
曹東突然意識到,孃親的瘋病發作了,比起眼睜睜看著孃親燒死,他寧願與孃親一起赴死!
想到這,曹東一咬牙,往後撤了幾步猛吸一口氣,蓄滿力氣重重地撞過去,撞了好幾下,門鎖終於被撞開了。
就在這時,曹東卻看見孃親站在凳子上,已經將繩子套進脖子裡,他伸長了手剛想喊叫,卻對上孃親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曹東再熟悉不過,那是看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