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外來車馬一律不得入內城。這是大清宮律之一。
被齊恪抱下馬車,槿璽乖巧地在敏容身側立定。抬眼看著城內那座紅牆金瓦的高挑大殿,不禁有些恍神。
“走吧,快到未時了。”費揚古領著齊恪齊琛與幾名相熟的同僚打了招呼後,來到娘倆身側。
“咦?那不是敏容嗎?敏容!有三年不見了吧?!今個兒怎麼有空來了?”一道驚多過喜的尖銳招呼從身後傳來。
槿璽隨著敏容轉身,一名穿著銀紅旗裝、打扮貴氣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款款走至敏容跟前。
“原來是元菱姐姐。好久不見。”敏容微笑著點點頭,絲毫不介意對方話裡的刺意。
“這樣才對嘛。這除夕盛宴,帶個沒輕沒重的姨娘出來,不知情的,還道是敏容已經不在烏喇那拉府了呢。”女子亮著嗓子朝費揚古笑道。完全無視費揚古臉上那冷怒交加的神情。
“敏容,有空來敘敘舊,別老悶在家裡。這是你女兒吧?長得倒挺俊俏,過些年內務府選秀,讓老爺子疏通疏通,找個好人家。”
”謝謝姐姐關心。璽兒才五歲,離選秀還遠著呢。”敏容微笑著婉拒對方的好意。
“唉,這時間呀,是最不等人的。瞧這眨眼的功夫,三年就過去了。沒兩個三年,就該進宮了吧?”女子不依不饒,似是不打擊到敏容面色慘淡就誓不罷休。
槿璽瞄到便宜爹那極其難看、卻又隱而不發的臉色,再看便宜娘也是好聲好氣地陪著笑臉接話,想必這女子的來頭不小。
“額娘,額娘,我想小解……”槿璽扯扯敏容的衣襬,用小聲又能被對方聽到的聲音急急說道。
“這……”敏容面有難色地覷了對方一眼,“抱歉,璽兒不懂事……元菱姐姐……”
“小孩子嘛,沒事沒事,趕緊帶她去吧。我也該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了……下回記得多出來與我們一道喝喝茶。元卿她們也惦念著你呢。”女子踩著花盆底,揮著帕子婀娜多姿地往宮門內邁去。
“璽兒,能忍住嗎?”敏容收回目光,忙低下頭問女兒。
倒是費揚古,若有所思地掃了槿璽一眼,嘴角噙著笑意,率先領著笑意盈盈的齊恪齊琛兄弟倆穿過內城宮門。
真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槿璽忍不住腹誹。隨即朝敏容點點頭,“我可以的,額娘。剛才那夫人……璽兒認識嗎?”
“按道理,你該喚她聲舅母的,雖然遠親,可也是納蘭一族的宗室,只可惜……你堂舅英年早逝,她也是個苦命的……”敏容牽著她,跟在費揚古父子三人身後,緩步走在紫禁城內。言語間有些許落寞。
“堂舅?”槿璽不解地仰頭,“額娘,是與凝靜姑母一樣的遠親嗎?”
“嗯。你外祖家是納蘭一族較為沒落的旁支。也不知何故,與明珠大人為首的嫡系一支素來疏遠。”
“明珠大人?”槿璽玩味地咀嚼著這個名字,該不會就是康熙朝權臣之一的納蘭·明珠吧?
身為史痴的她,拜其子納蘭·性德所撰的《納蘭詞》,對這個人物倒也有所耳聞。且知道那納蘭·明珠還會被康熙奪權罷官。唔……如此看來,便宜孃的孃家一支還是與其疏離的好。
咦?等等,堂舅……
“額娘,堂舅叫什麼名字?璽兒沒印象了呢。”
“容若呀。可惜……七月時得了場大病,就此隕落了。也難怪元菱會如此憤世嫉俗……過門六年,卻連個娃兒也沒留下,就……換作任何女人,都不見得受得住……”敏容將差點就要脫口出口的“守寡”兩字生生咽入了喉底。璽兒還小,怎可如此當著她的面非議他人呢?!
槿璽聞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好可惜啊!若是能早來幾個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