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三院學生報》刊登了陳恪的一篇文章,“我聞知的西方列國”,對西方列國的風土人情、文化科技、宗教信仰等情況進行了一一敘述。
並在文章最後寫到,“不知我之所聞與名文所見為何出入如此之大?如名文願意,可公開論辯。”
這席話讓人興奮,剛放下屠刀的興侯昨天下午回京,今早就發了一篇文章,還要和名文論辯一番。
他們想起了上次那場論辯會,陳恪用三寸不爛之舌趕出去一個、氣昏一個、剩下三個論辯者緊閉雙唇絕不說話。
就是那場論辯讓人們知道,陳恪講學,挖地三尺找依據,陳恪論辯,挖地三尺找論據。
知道他這個特點,人們就知道,陳恪敢論辯,就一定挖地三尺找論據,昨晚就可能挖了一夜的地。
人們熟悉陳恪,知其治學態度十分嚴謹,看完這篇文章,就知道陳恪說的對,雖然他是聞知,而名文是所見,但聞知放在陳恪身上,一定比所見真實。
興京府的官僚、富商、百姓就這個態度,吃早點時熱烈討論一番,然後聽到一個訊息,趕緊吃完早餐趕去太學院。
陳恪要在今天上午講學,太學院的那座高臺周邊圍滿了三院學生。
陳恪則跪坐在支踵上,感受一下袖筒裡的溫度,看看臺下的學子,溫和地問道:“你們冷嗎?”
“不冷。”下面的回答挺整齊。
但陳恪不信,轉眼看向章惇說道:“上來,手爐給你。”
說著話,他將袖筒裡的手爐取出。
章惇與王韶他們比他早兩天回到興京,這時站在下面,章惇的小臉凍得通紅。
他的體質不如王韶,家庭環境也不如王韶、秦非、劉明軒他們。
陳恪見他這副模樣,遞出自己的手爐。
可章惇不受,大聲說道:“我不冷。”
陳恪笑道:“別跟自己的先生犟,世上有一種冷,叫先生覺得你冷。”
這話引起眾師生大笑。
笑聲中,王韶跑上來接過手爐,跑下臺去塞進章惇的袖子裡,然後轉身肅立,聽陳恪繼續說道:“天氣太冷,我就節約時間吧,不問你們了,你們是不是想聽我那篇文章的真正含義?”
陳恪一語道破眾師生的心聲,靜靜地聽他說道:“任何一個文明都有傳播性,比如說,我們發明的指南針被阿拉伯商人用於航海,我們生產的絲綢、瓷器、茶葉是西方列國的奢侈品,而我們從他們那裡得到了什麼發明和產品?”
這番話讓眾人陷入沉思,而站在院外的數千聽眾正不斷傳遞著陳恪所說的話。
他們站在院外聽課,前面的人站在梯子上,聽完一句話就會轉頭低聲傳達,後面的人再往後傳達。
於是大家都陷入沉思。
可這個天氣不適合沉思,陳恪繼續說道:“文明也會不斷地傳承,吃生肉的野蠻人打敗了吃烤肉的文明人,難道對烤肉技術不屑一顧,繼續吃生肉嗎?”
這話再次引發眾師生的笑聲,站在院外的偷聽者跟著笑,繼續偷聽下去,聽陳恪說道:“文明的發展與火分不開,當我們燒出了瓷器後,才能煉出銅器,然後才是鐵器,這個過程絕對無法繞過。”
“當然,這個發展只對初創者而言。還有一種辦法是學習,透過學習來提高自家的文明,那麼我又要問了,我們學習西方列國什麼創造了?”
這個問題不用沉思,大家一齊回道:“沒有。”
得到這個回答,陳恪做出結論,“我說這些,並不是否認西方文明,而是懷疑名文的文章不真實,同時,鼓勵你們走出去,學習我們沒有的先進技術。”
做出這個結論他就不用說這個課題了,轉到第二個課題上,“我們談談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