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點,她就想立刻否決了,怎麼可能呢?他這樣無情的人怎麼會受傷呢。
“我走了。”
然而只一瞬間,他再次掀開的眼簾裡已恢復平靜,平靜得一絲漣漪都沒有。
這才是流,不會為任何事物動搖的流。
他站起身來,給她留下了一個的背影,白衣勝雪,如同過往無數次轉身一樣。但這一次,她清清楚楚知道是永別,再也見不到了。
其實,他直接消失多好啊,告別多傷感情……
那樣她頂多後背責罵他幾句,即使想念,也會在時光中消磨殆盡。
冷凝仰頭看向屋頂,睜大眼睛,忍住眼中那不斷上湧的熱意。可是她恍然發現,就算到了最後這一刻,他都沒有對她笑過一次,她甚至不知他姓甚名甚,叫他流,不過是因為那把他隨身而帶的劍。
方才九公主問她的話,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想這個問題,如果把江賀拿來作為對比的話,會比較容易回答。
江賀會彎起眼睛對她笑,而流從來都冷冰冰的面無表情;江賀能溫柔也能開玩笑,而他冰冷神秘從來不肯解釋。江賀風流多情,而他……從骨子裡無情。
她在流這裡煩悶憋屈,所以去找江賀一同嬉笑怒罵,沒心沒肺……這大概也就是當初她和江賀一拍即合的原因。
他們截然不同。
但從某方面來說,兩人又驚人相似。
江賀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他可以不捨,但不會因為不捨而亂了步伐。流也知道要做什麼,可以拋棄什麼,什麼能說而什麼必須緘默。更加果斷,並且更加清醒冷靜。
他什麼都不當回事,即便是他的命。
她彎了彎唇,無聲苦笑。
“哎,我怎麼睡著了?”九公主剛伸了一個懶腰,目光就定住了。她揚起眉毛,好奇地湊到了冷凝的眼前,疑惑道:“喂,你怎麼哭了?”
原來淚還是流了。
她盡力了。
她不再仰望,但在垂下頭的剎那,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桌子上,不一會兒就積了一小灘。
“喂!有什麼好哭的!莫名其妙啊,方才不還好好的嗎?哭什麼,快別哭了!”
九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了,一醒來精力又再次飽滿,能蹦能跳。
冷凝突然有些羨慕她。
“我啊,只是突然想到不久後就會被公主你砍了,有些害怕而已。”她一把抹掉眼淚,扯出一個很輕很輕的笑來:“怎麼樣,我都怕得哭了,公主你都還不願意放過我嗎?”
她只是需要隨便說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
九公主有些為難了,一兩滴淚是無法讓她徹底釋懷的,聽到冷凝主動承認“怕得哭了”,心裡也挺得意,看冷凝也順眼了些。於是,為難了一會兒後,九公主一擺手,大度道:“本來想讓你死得痛苦一點,既然你都求饒了……這樣吧,到時候本宮給你一個痛快!”
“可是始終都有一刀,我很怕痛啊。”冷凝唉聲嘆氣:“好公主,能不能讓我死得舒服一點,不要讓我痛。”
比如,老死啊什麼的。
她想得挺美好的,完全忘記九公主跟常人的想法不在一條線上,甚至可以說偏得有些厲害。如果是其他人聽到這個要求,肯定會想到諸如沒痛苦的毒藥、在睡夢中死去啊什麼的,但九公主……
“你是想欲。仙欲。死嗎?”九公主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說:“聽說這個詞語是很舒服的意思。”
冷凝瞬間就呆滯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九公主皺著眉怒視她:“難道你是想……哼,江賀不行,他是本宮的人!”
“公主你想多了。”冷凝快暈了,急忙擺了擺手正色道:“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