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巷弄之間,終至一條街道。
此街雖非城中要道,卻也是人聲鼎沸,市井氣息濃厚,往來皆是樸實百姓。
旎嘯領著駱風雁於熙攘人潮中巧妙穿梭,須臾間,步入了一條幽邃曲折的小巷,盡頭隱約傳來市井喧囂,預示著繁華街市的臨近。
至一隱秘角落,旎嘯謹慎環顧,確認四周無人窺視,便領著駱風雁身形一閃,遁入城中古老的城隍廟內。
廟內構造繁複,宛如迷宮,步步皆景,卻又處處迷途。
二人尋得一幽靜所在,此處萬籟俱寂,恍若隔世。
旎嘯屏息凝神,確認四周安全無虞後,施展五行木遁之術,瞬間二人已穿越木壁。
藉著微弱燈火,駱風雁細觀四周,只見此處似是一處精心佈置的小院,卻非尋常百姓居所之簡樸,反添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
忽而,前院傳來女子銀鈴般的嬌笑與男子粗獷的談笑聲,交織成一幅複雜的畫面,讓駱風雁臉頰微燙,心中暗忖,莫非這竟是煙花巷陌之地?
念及此,她心中不免對旎嘯生出幾分嗔怪,何以將她引入這等風塵之所?
旎嘯輕啟門扉,步入一間雅緻小廳,指向側室柔聲道:“今夜,你就在此安心歇息。”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見駱風雁面露難色,他又指向另一方向:“我的房間就在那邊,此處鮮有人至,待明日清晨,我們便喬裝出城。現在我外出尋覓些吃食,你先沐浴更衣,稍作休憩,我速去速回。”
駱風雁雖心中不願,卻也無奈應允,轉身推門欲入,不料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撲鼻而來,令她眉頭緊蹙,頓覺不適。
她急步返回,立於旎嘯面前,秀眉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堅決:“這竟是青樓女子的房間?我不住!”
旎嘯見說,神色微變,深知這位駱家小姐自幼飽讀詩書,對家風門第極為看重,別說住在這等煙花之地,只怕一生也不會與煙花女子交談半句,兩者之間如同天壤之別。
見駱風雁嘟著小嘴,扭過頭去,又想到明日兩人要改扮的身份,他只得耐心解釋道:“此地所住之人,雖是紅塵中的一位女子,但她也是一位悲苦之人。”
“你如何得知?”駱風雁聞言,轉過身來,一臉疑惑,眸中閃爍著幾分不滿與好奇。
旎嘯沉吟片刻,緩緩而言:“既然來到了這裡,自然是先前我派人前來探訪過,包括這房間的主人。
“這女子之父曾為京城官員,只可惜因政見不合,遭奸臣構陷,忠魂屈死刀下。父難之後,她被迫淪入教坊司,成為了一名樂伎。
“雖然十數載後,其父冤屈終得昭雪,然家族已逝,親故零落,唯餘她孤身飄零於世間。無處歸依之下,只好流落紅塵。
“後來隨著年歲增長,她南下來到了應天府,可惜應天府眾多妓院也無她立足之地,只好流落到秦淮河畔,做了一名船妓。及至四旬,韶華不再,白髮悄生,世人皆棄,她只得隨波逐流,浪跡天涯。
“幸而她於教坊司中結識了一個同病相憐的女子,兩人結為姐妹,她那位姐妹出來後刻意討好男子,暗中積攢了不少財富,便來到此城開設了這家妓院。見她無處可去,便好心收留她,讓她在此度過餘生。”
駱風雁聞之,心中稍安,遂問:‘那她如今在哪裡?”
旎嘯輕嘆一聲,答道:“或許她自覺時日無多,想要趁自己還能行走之時,歸鄉祭拜先人,此行或為其最後之念。然世事滄桑,那個地方也早已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駱風雁見說,心緒難平,幽幽一嘆,繼而問道:“是不是我的結局也會跟她一般無二?”
言罷,淚光隱現,哀婉之態,令人心生憐惜。她接著又是一聲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