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你為什麼手機關機,這荒郊野嶺,學校也沒有正式開學,從這兒打個電話進市區,位置沒站端,搞不好就是長途加漫遊,你知不知道,離你們最近的標誌性建築就是火葬場,我是你叔,你手機關機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有多著急,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朱一紅委屈而愧疚,“對不起!”
張然還就一發不可收拾了,“說對不起有用嗎?你要為你做過的事情承擔後果。”
好嚴厲的小叔,朱一紅不由得肅然起敬,“你是長輩,你要我怎麼承擔都行!”
小叔理理紅紅的劉海,“很簡單,今天是星期五,我已經兩頓沒有吃過飯了,可是呢,我的生活費下星期才到賬,今天晚上的伙食你承包了,就算將功補過。”
朱一紅強烈鄙視之,“拜託,你想吃飯,用得著鋪墊那麼多嗎?你又不是郭敬明就不要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了好吧?想流鼻涕,我給你紙!”
張然默默無言,他無聲的抗議,試圖用眼神告訴她,“你不要再說了,我也很有尊嚴。”
朱一紅見好就收,對於張然就這般輕易放過她,她心存僥倖之餘,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回到寢室,朱一紅執意邀請葉詩文一同前往,對方拒絕兩次,耐不住朱一紅的熱情,最終點頭同意。
天空是烏黑的,空氣很渾濁,同葉詩文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校園小道,朱一紅忍不住慷慨激昂的想,大城市,我來了!
這是一個群星閃耀的夜晚;這是一個別開生面的夜晚;這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夜晚……無論是對於朱一紅,又或張然。
七拐八拐,朱一紅來到餐廳,她竭力的壓制自己的怒火,可是當她被兩桌陌生人甲乙丙丁齊齊喚作侄女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將踏在張然腳背的腳旋轉了一下下角度,小聲耳語,“叔,請你告訴我這都些什麼人?”
他抽回腳,“這個你叫他鄭叔,這個叫黎叔,這個叫方叔……還有這個,你就別管了,來蹭飯的,等會兒把他的那份兒分開算,你要高興,叫他一聲狗哥,算給他面子!”
狗哥跳起來,“張然,你想死呢,這個星期我接濟你的泡麵得有三包吧!”
張然回頭,“對對對,侄女,那到時候結賬時幫他付六塊錢,不,不,六塊五,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多還他五毛錢。”
狗哥道,“張然,你不是說你請嗎?怎麼是你侄女請啊,你還要臉不?自家親戚你都下得去手。”
兩個人迅速扭打成一團。
朱一紅撫額,就知道生活是一出反轉劇,驚喜總在結尾處。
一頓飯在鬨鬧中開始,在鬨鬧中結束,小叔還是那個小叔——“喝,你還是不是朋友,不是朋友就滾一邊兒去,少在這兒佔著茅坑不拉屎。”“你隨意,我乾杯……你丟人吧,你還真就隨意!”“我告訴你,想吃飯就得先喝酒,喝酒養胃!”
朱一紅仰視著他的小叔,聽他漲紅臉頰,翻來覆去的重複著,“不準灌她,她還小,她不能喝酒,我是她長輩,我說不能喝就是不能喝!”說完,習慣性的扒拉朱一紅,像護犢的老牛。
有人抗議,“張然,我怎麼覺得她不像你侄女啊,該不會是你女朋友,你不好意思承認吧!”
這種被雷劈的玩笑可開不得,朱一紅正想反駁,又聽一人說道,“是啊,誰做夢的時候嘴裡叫嚷自己侄女的名字,‘一紅’‘一紅’的,咱可是錄了音的,還有,這小子窮到衣服都管我借,還每個星期雷打不動的往老家跑,來回折騰,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朱一紅想起高三那年,從學校回家,總能看到張然蹲在家門口逗弄他的大黃狗,朱一紅不止一次的問過張然每個星期在地鐵、快鐵、大巴、三輪間顛簸折騰是腦子有病還是腦子有病,張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