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好茶，切好水果端進客廳, 見方樹人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自己，乾笑了兩聲：&ldo;來來來，不睬我沒關係，茶照喝，水果照吃。有什麼要我去辦的，儘管交待。&rdo;
&ldo;戶口簿子肯定不是糖糖偷的，她連我放在哪裡都不知道，是你偷了給她的?&rdo;
&ldo;啊?哦‐‐這個事啊‐‐怎麼叫偷呢，不要說這麼難聽嘛。&rdo;唐思成把水果叉擺到她手邊。
&ldo;啊撒啊，哦撒哦，敢做不敢認啊你?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唐思成你腦子壞掉了是伐?慫恿糖糖偷偷摸摸結婚懷孕?上車補票好聽是不是?大著肚子辦婚禮好看是不是?有你這樣當爸爸的男人的?你考慮過女兒將來的處境伐?&rdo;方樹人一句一句數落著，越說越氣：&ldo;你自己這輩子沒出息就算了，還要坑害糖糖?陳意山兩口子能這樣，是糖糖運氣好，碰到了好人，你想過沒有?要是遇到葉青婆家那種人呢?要是遇到西西婆家那種人呢?糖糖一輩子就矮了半截，得不到尊重!要發生點什麼矛盾，婆家就會笑話她自己送上門不值錢!&rdo;
方樹人一晚上的憋屈化作悲憤：&ldo;所以就我一個人是壞人?女兒才多大年紀，她能懂什麼人心易變婚姻磨合?我為她操了多少心，你倒好，被陳易生迷了魂了，現在對她好?幾個月叫什麼好?對她好能不為她著想?居然連婚禮都嫌麻煩!&rdo;
&ldo;這不是都答應辦了嗎。&rdo;唐思成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ldo;糖糖不小了，又遇到周道寧這種事，能有個人真心實意地對她這麼好，讓她開心放心安心，我們該高興才是，何況小陳父母也那麼誠心‐‐&rdo;
方樹人面前的茶杯被輪起，嘭地砸在了茶几上，滾燙的茶水四濺，地毯深了一塊不規則的顏色，慢慢擴散開來。
&ldo;燙到手沒有?&rdo;唐思成趕緊拉住方樹人的手，卻被方樹人大力甩開。
&ldo;呵呵，我不聽你的，要周道寧做女婿。周道寧一聲不吭甩下糖糖跑了，你高興了是不是?&rdo;
唐思成抿了抿嘴，嘆了口氣：&ldo;我怎麼會這麼想呢，幾十年了你還不知道我嗎，這個家都是你說了算‐‐&rdo;
&ldo;不知道!&rdo;方樹人猛地站了起來，語音驟然拔高尖銳：&ldo;我說了算?!幾十年你憤憤不平的不就是這個?想方設法和我唱反調，從糖糖生下來你心甘情願聽過我一句伐?要斷奶，你一副我對不起女兒的樣子，要送託班，你可憐她太小，送去蘇州早上學，你天天在我媽面前哭喪著臉唸叨，彈個琴，你說眼睛要近視，跳個舞，你說拉筋太早不容易長高，考試不好，你說開竅晚，她早戀，你說青春期人之常情，她失戀，你說讓她自己消化。你總歸只知道做好人討好女兒，我罵她我兇她我虐待她了是不是?&rdo;
唐思成怔怔地看著方樹人，似乎沒想到幾十年夫妻她心頭竟然積怨這麼深，嘴唇翕了翕，終究沒開口。
&ldo;所以周道寧跑了，你立刻挑了個你喜歡的女婿，就只瞞著我一個是不是?!&rdo;
&ldo;真不是這樣的‐‐&rdo;唐思成喃喃道：&ldo;糖糖喜歡才要緊，我們喜歡不喜歡不重要的，喜歡就多來往來往，不喜歡就客客氣氣多看著糖糖一點‐‐&rdo;
&ldo;哼。&rdo;方樹人坐回沙發上看著黑漆漆的電視螢幕：&ldo;唐思成，你不要說一套做一套了，這麼多年，你背著我抽菸，藏那麼點私房錢，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