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都是痛的。車外的北風呼呼地颳著,好似野獸在咆哮一般,席捲著整個江城。
樂恬梟此時是車伕打扮,正悠然駕著車的他,想起剛才見到的已經收拾好心情,容顏疏淡的文君華,心裡不禁湧起了幾分欽佩之感。
這個女人是不是鐵打的,竟然可以在沉痛的心情中立即抽身而退,只是不知道,她的內心,此時是真的平靜了,還是極力地隱忍著莫大的痛楚。
猶記得,昨日他帶她去見小寒屍身時的場景……
因為怕她倍受打擊,所以,他早早地請了人為小寒收拾了遺容。但不曾想,她一進去,見到躺在那兒紋絲不動,身子僵冷的小寒之後,卻還是仰著頭微微顫抖著。即便是再怎麼努力,可眼淚卻還是像珠子般滴答滑落。
眼淚漸止之時,她竟又很快地就平復了心情,隨後冷靜地對自己道,謝謝你出手搭救,不過恐怕此刻,你要再幫我一次,就當是我欠你的人情。他日如若有機會,定會雙倍償還。
那個時候的文君華,渾身每一寸肌膚都透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即便是窗外刮人臉面的寒風,也不及那一刻她心裡的寒意。
她不是天生的大小姐,自小便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她曾經也是個伺候人的下人,懂得為奴為婢的辛酸與蒼涼。所以,即便是成了文家大小姐之後,她也無法做到完全如一個大家小姐一般,懂得如何在下人之間遊走,拿捏住下人的命脈。
她只知道,小寒自一開始就忠心耿耿地跟在自己身邊,即便那時候發生了穀雨的事情,自己對她設防,她也不帶一絲抱怨地默默跟著。有人給自己臉子看的時候,她總是不顧禮儀規矩地為自己打抱不平……哪怕是那日被歹徒擄去,平日裡膽小的她,竟也有膽子開口說自己才是他們的目標,以此來保護自己
這樣可愛善良的一個人兒,老天怎麼忍心讓她去遭受那些
惶然間,她又想起了自己答應小寒父母的那句,你們放心,兩年後,我定將小寒完好無損地送回。
如今,諾言尚在,卻人去樓空……讓她如何還小寒父母一個完好無損的人?
心尖一陣一陣地抽痛著,微微睜開雙眼,文君華面上透著令人窒息的冰冷,如同夜空中灑下的清冷月華,可以浸透別人的心也似。
車簾被北風微微地捲起一角,看著窗外漸行漸近的路景,文君華的雙手緊握成拳。那些曾經傷害過她,傷害過她身邊人的歹人們,她再也不會有片刻遲疑。定要看著那些人在自己面前肝腸寸裂,受到比之她們還要十倍百倍的痛苦才行
視線移回車廂內,目光落在車廂內安靜躺著的女子時,文君華冰冷的面上才稍稍有了一絲暖意。
又行了一段路,馬車終於停了,文君華知是到了,便自顧地撩起了簾子,下了馬車。樂恬梟此時也跳下了馬車,在文君華下來之後,便又躍身上去,從馬車裡抱出個面容慘白的女子來。
那是,小寒的屍身。
文君華回頭看時,心底募地湧起了驚濤駭浪,疼痛的感覺即刻如同毒素一般蔓延至四肢百骸,但是她立馬就抑制住了。這一剎,並非是自己痛哭流涕的時候。
絕不將小寒一個人留在那荒郊野外,她要帶她回來,讓小寒親眼看著,她是如何報復那些心如蛇蠍的人的。
文君華每朝前走一步,心中的寒意就更甚一分。終於到了,這個自己曾經熟悉的府邸,此時卻充斥著一股令她厭倦怨恨的味道。她的心的確累了,但是殘酷的現實卻不容得她停留片刻。
偌大的文府,此時卻全無昨日的熱鬧與奢華,只見大門口的僕人們均一身縞素,連大門上原掛著的紅燈籠,此時也換成了喪事才用的白燈籠。
文君華冷冽的雙眸閃過一絲錯愕,是在為誰辦喪事?文伯陽麼
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