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清除一遍,又再預訂各種進口花種。
馮簡在山下,遠遠地都能聽到家裡除草機轟轟轟地震天響。他下車,嗅到滿鼻青草味,而家中的兩隻牧羊犬也沒有像往常樣愚蠢熱情地撲上來——何瀧冷冷地說:“送去寵物醫院洗毛吹風檢查身體。”
馮簡無聲望宛雲一眼。宛雲也剛進門,正在玄關處陀外套,但她背後也似乎長了眼睛,輕聲道:“媽,你怎麼突然來了?”
何瀧很合理地說:“我早跟小馮發郵件說過我會來。”
馮簡看著她,全宇宙和丈母孃並肩可怕的存在,只有信用卡公司。何瀧的確早給他發郵件,在十天以前。何瀧在60多位元組的信中,的確說要來視察,但用的時間狀語是“待空閒時”——現在看來,何瀧似乎是指“她本人空閒時”,而不是指“女兒女婿空閒時”。
三個人的晚餐跟受刑一樣,對宛雲和馮簡都是。
何瀧的手像花蝴蝶,刷刷刷刷地指揮人給宛雲佈菜,嘴也不閒著。她輕柔地對馮簡說:“小馮,你和云云很想早要孩子吧?你看你,一直把自己當外人,總覺得替李家人打工,”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有了孩子後會好些。”
馮簡很想說不是,然後又想說是,最後面無表情吃飯。
何瀧根本就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男人過了四十,生下的孩子容易體弱。”
馮簡抬起頭坦率道:“我從沒聽過有這種科學研究,你編的?”
何瀧壓著滿腔怒火,一字一頓說:“我從來不看科學研究,但我親自養過孩子。”
馮簡皺眉看著她,宛雲輕咳一聲,何瀧的戰火卻轉移到宛雲身上。
“云云,”何瀧收起眼利,聲音再輕柔一拍,“我記得你不喜嬰孩。何至於?我至今記得你幼時眼眉深刻,麵粉般一團,不愛笑,總皺眉,又美麗又惹人厭。還記得你上國中,那個青年校監還偷偷往你書包裡塞信,最後被開除——”
宛雲對上馮簡評估的目光,多少有些不自在。
何瀧說:“假設你有孩子,定然是全世最可愛的一位。我只是提醒你倆該考慮未來,小馮向來有點不著調——”
這時珍媽探身讓何瀧出去接個電話,她的演講才告一個段落。
趁這個空閒,宛雲對馮簡道:“你隨意說個話題,讓媽媽關心點別的,不要總針對我們。”
馮簡冷笑:“怎麼?現在終於輪到李大小姐你感到難受了。那也煩請忍耐,誰叫她是你的親媽。”
宛雲因為他幸災樂禍的嘴臉而皺眉,何瀧已經說完話走回來,落座時笑問:“小夫妻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宛雲看了馮簡一眼:“馮簡說他現在沒能力要孩子。”
何瀧望了望馮簡,很鎮定地問下去:“是經濟能力還是生育能力?”再斷言,“我家之前不是要過馮簡病例,你身體一切都正常。還是說你之前憋的太久,想先過私人世界兩年。啊,這個無所謂,我可以幫你倆照管孩子的去向——這次去瑞士,我認識了那裡最好私人幼兒學校的校長,她答應我提供最好的教育——”
馮簡已經懶得跟何瀧生氣,他看著對面的人,一字一頓道:“李、宛、雲。”
宛雲淡淡說:“煩請忍耐,誰叫這是你的親岳母。”
晚餐後,何瀧不出意外地留宿。
馮簡和宛雲的住宿再成了難題。別墅中不是沒有空餘房間,但向何瀧解釋為何分居而眠,顯然在她說完孩子問題後,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何瀧親手鎖了馮簡的房門,而馮簡在書房逗留良久,再一步一步挪進宛雲房間。
馮簡沒有亂碰她東西,只坐在沙發前盯著宛雲的水晶棋盤猜測價錢,而目光無意識地下落,再不由一愣。
宛雲想收起茶几下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