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若是他妻子不能再生,那善姐兒就是他唯一的嫡出女兒,他怎麼可能不去管善姐兒?有這樣一對父母,善姐兒出了事情,為什麼不去告訴他們,要瞞著他們,只管來告訴我?”
這天晚上朱嬤嬤和老夫人一起聽徐善然說話,但她當時只驚訝於這七歲的孩子成熟得不像個孩子,遠沒有老夫人想得那麼深刻。
她情不自禁地問:“那五姑娘是為了什麼呢?”
這問題一出,老夫人倒是笑了。笑了之後,她緩緩說:“我也不太想得明白。事情到現在都兩個月了,善姐兒一直將話憋到現在才說,而一個小女孩子家家,又不可能不信任自己的父母……也許,她其實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值得重視?”
“怎麼可能!”朱嬤嬤忙道,“這便是擱我們這裡也是要下死力氣查的事情!五姑娘還小,也許是被嚇著了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你看她今日的樣子哪有一點被嚇著了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老夫人反問朱嬤嬤,“我倒只看見她條理清楚,一點也不怕我,還一一駁了我的話。你大老爺在她這個年紀,可還沒有她這份膽量。”
老夫人並不如同常見的婦人那樣寵愛自己的孩子。
還在閨中的時候,因著父母無子,這唯一的女兒就如同男孩子那般養大,不拘什麼書籍道理,只要是有用的,老夫人都有看過學過,小小年紀就開始幫著父母理事掌家,自小就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因此老夫人的兒女也好,現在的孫輩也好,或多或少都有些怕著老夫人,除了固定的晨昏定省之外,並不常有孩子特特跑過來承歡膝下。
但心腹心腹,便是自個心肝脾肺一般的存在。
呆在老夫人身旁幾十年了,朱嬤嬤怎麼不可能知道老夫人心頭所思所想?在她看來,自己的老主人對於孩子,照舊和天下間所有的母親一樣,都疼入了眼底,疼進了心裡。只是或許是小時候充男孩子養的關係,老夫人對孩子的愛並非是見不得孩子吃上一點虧,甚至有些時候,她還刻意要叫一帆風順的孩子們吃上一些虧。
“見得多了,應對多了,以後出去,才不至於措手不及。”
這是老夫人曾經對朱嬤嬤說過的話,也是老夫人多年來一直的想法。
實在是跟老公爺一樣的性子。朱嬤嬤暗自沉思著,雖則這樣一來幾個子女個個成器,但因為多年的習慣,就算長大後子女們明白母親的苦心,也只能十分恭敬,不能十分親近……也不知道老夫人後來有沒有些後悔?
暗地裡的念頭歸念頭,在老夫人說話間,朱嬤嬤已經笑著說:“大老爺開竅得晚比不上,可五姑娘又比不上二老爺了吧。”
這話說的是老夫人五歲上頭夭折的兒子徐佩德。
這個兒子真要概括,也只有一句話:鍾靈毓秀,始信天妒之。
老夫人轉了轉手間佛珠,輕輕嘆了一聲:“這烏糟糟的世界不來也罷,我日日為他誦經,前兩日彷彿又夢見了他,夢中他寶相莊嚴,在西方淨土想必已經修成正果了。”
朱嬤嬤低應一聲。
老夫人沉默片刻,又問:“善姐兒之前得了那可怕的病,又在佛前好了,他們都說善姐兒是得了佛陀的妙手施為,之前派去大慈寺送東西的僕婦回來都說五姑娘自醒來之後看著大不一樣,我一開始還不太相信,沒想到回來一看,確實大異尋常,這是開了宿慧的模樣啊……你說真有這樣的事情?”
朱嬤嬤知道老夫人想聽什麼。
何況事實俱在,也不容得她不相信,她溫聲說:“老夫人,奴婢想這事是真的有的,別的不說,古來那些神童難道還少了?就說那十二拜相的甘羅,若沒有宿慧,如何管得了那一城一國的大小事務?”
老夫人眉間的神色都疏朗了一些。
朱嬤嬤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