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自專,請撫臺做主’!嘿嘿,撫臺做主,功勞倒又不得不分給藩臺一半。”
“怎麼要分給他一半?”李昭慶不服氣了,“既然是二哥做主,那麼拿下蘇州的功勞,自然該歸咱們。”
“到底是他先跟郜永寬接洽的。”李鴻章搖著頭說,“這倒要用上你剛才那句話了,人家有了這一封信,真正是白紙黑字,鐵案如山,誰能奪了他的功勞走?”
李昭慶張了張嘴,再想不出話來爭辯。
“算了,這些都是末節,不必計較了。”李鴻章的雙目之中,射出陰冷的光來,“你去傳我的令,命戈登率常勝軍移防到……新陽,索性走遠一點。傳程學啟、劉銘傳、郭松林,到大帳來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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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紹光的人頭,已經由伍貴文和張大洲兩個,送到淮軍大營。蘇州八門之中,有四門大開,軒淮兩軍,分別從南北入城,在東城劃了一條分界線,將東城一分為二,分別駐守。
西城則仍由四萬太平軍盤踞,旗號不變,服色不變,一點看不出降兵的樣子。這樣的壁壘森嚴之下,蘇州城內被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半,氣氛緊張而怪異。
到了第八天早上,程學啟來了,進入西城,找到了郜永寬,口稱大喜。
“老二,已經有訊息來了,你們八位的實缺,定下來啦!”兩人是焚香拜了把子的,敘起齒來,程學啟年長六歲,是大哥。“你定的是富陽鎮總兵,汪安鈞是南贛鎮總兵,總之人人都沒落空!”
郜永寬苦盼多日,這一喜非同小可,只覺人生得意,莫過於此,當即把喜訊傳了下去,西城自是歡聲雷動。
“大哥,這都是靠了你的調護,兄弟才能有今日!”郜永寬志得意滿地說道,“該怎麼謝你才好?”
“自己兄弟,說什麼謝不謝的?”程學啟一臉都是替他高興的神情,笑著說道,“宣旨的欽差,大約今天晌午就能到,撫臺說了,在我的營裡設香案,迎接欽差。你把他們幾個都叫上,這就走罷!”
於是郜永寬,汪安鈞,伍貴文,周文嘉、汪有為、範起發、張大洲、汪懷武,一共八人,帶了一千五百人的衛隊,跟著程學啟,來到了城北的開字大營中。一進營門,見到滿面春風的李鴻章,正站在門口親迎。
“給中丞大人請安!”郜永寬自覺已是朝廷命官,連忙把練熟了的禮儀拿出來了。
“不敢當,郜總兵請起來,”李鴻章笑呵呵地說,“你是浙江的總鎮,我可不敢受你的禮。”
富陽總兵是浙江的屬官,李鴻章這樣一說,郜永寬心中更無懷疑,一行人隨著李鴻章,來到設在大營後部的大帳,只見香案已經擺好,大帳之中的另一邊,還設了一張大圓桌,杯盞齊全,想必是為了給欽差接風的緣故。
令人動心的,是香案旁的一條長案之上,整齊排放著的八套嶄新的二品官服,每套官服之上,又擺著一頂大帽子,帽子上鑲嵌的起花珊瑚頂珠,潔白耀眼。八個人本來都故作矜持,不想讓撫臺大人小瞧了,此刻卻不免要偷眼去看那顆頂戴,心癢難耐。
“先坐了用茶。”李鴻章雙手按一按,請八個人和程學啟一起,隨了他在圓桌邊坐了。李鴻章的口才極好,談笑風生,漸漸把八個人緊張靦腆的心情舒緩開來。正在說話間,從大帳外面跑進來一名差官,跪地請安。
“欽差已經到營門了,請中丞大人前去迎接!”
“哦,這麼快。”李鴻章高興地站起身,“幾位請在這裡稍候,方忠,你也隨我去迎一迎。”
程學啟答應一聲,含笑起身,向郜永寬幾個抱了抱拳,隨李鴻章出去了。剩下“九太歲”之中的這八個,坐立不安,都在想等一會欽差進來了,該拿什麼樣的禮儀來迎接。
誰知李鴻章這一去,久無訊息。過了好大一會,才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