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二殿之間的屏障,本身的中立又因為遠離世俗。這樣的玉衡,不說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至少殿主的一時興起永遠也不會干涉到上下幾重殿,自然,也不會有人來多言。
可鳳冽辰的意思,竟是要否定現在這座玉衡殿的存在嗎?!
樓子莘臉色白了一下,隨即恢復常態,“雖然費了點心,不過說到底,這玉衡殿還不是你們鳳家的東西,自然聽憑宮主處置。只不過,娑櫟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如果非要算的話,他只是賣命給我,而不是玉衡殿!我想,鳳大宮主不至於要侵佔別人的私有財物吧!”
“殿主……”娑櫟怔了一下,他竟是要放棄玉衡之主的身份嗎?只是——
我的殿主啊,這麼多年來,除了玉衡殿,你其實根本就已……無處可去……
“多謝宮主的提攜,娑櫟願為天樞宮……赴湯蹈火。”娑櫟低下頭,不敢去看樓子莘的表情。
我的殿主,你可以說出放棄的話,可我怎麼忍心,怎麼……捨得……天下之大,卻無你安心棲息之所……
“這麼說,娑櫟是願意攬下開陽殿了?”鳳冽辰看著懷中一副鄙視表情的楚央,輕笑。他就是在威脅他們,那又如何!手段是輔助,只要目的達成了,那就行了。對付樓子莘這種人,還有比抓他的痛腳一擊致命更好的辦法嗎?
“娑、櫟、你、說、什、麼?”樓子莘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句問話。
“謝宮主賞識……”
娑櫟話一出口,樓子莘陰沉著臉色一腳便踹了上去,氣急的他下腳無遮攔,加之娑櫟根本就無防備和抵擋之意,殷空又來不及阻止,楚央只見娑櫟後退一丈,臉色慘白,幾乎無法跪立。
楚央心中一顫,這是鳳冽辰一手策劃的,他當然知道,同樣,他根本不想阻止……
鳳冽辰無奈地輕撫自家又一次糾結於固有的道德觀和現實之間的矛盾差異之中的寶貝的背,然眼底那無人得見的寒意卻瘋狂地叫囂著。
我的寶貝,你怎麼可以質疑我,怎麼可以……害怕我!
楚央不由嘆了口氣,鳳冽辰的煩躁如此明顯,他怎麼可能當做不知道。說到底,人是種自私的動物,娑櫟於他,實在陌生,他又怎麼可能因為鳳冽辰對他的所作所為真的生氣,或者,憤怒。
這不是那個世界,這裡的人有自己的生存規則。不是你救下了一頭鹿,老虎就改食素了,何況,鹿未必需要你的多此一舉。
鳳冽辰微微詫異地低頭,看著摟著自己的腰倚在自己肩上的楚央,鳳冽辰突然覺得,深秋,真是一個可愛的季節。
於是,心情一下子好過來的鳳家老爹屁顛屁顛地抱著自家兒子走了。
殷空看了眼拳頭捏得咯咯直響臉色陰沉到無前例可參考的名義上的上司,再掃了眼終於爬起來……跪著的開陽殿主,一頭冷汗地消失。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旁人怎麼可以置喙呢?!
“殿主……”勉強壓下了竄動的內力,娑櫟苦笑著開口,殿主真的被自己氣慘了。
“別叫我殿主,我可當不起!”樓子莘一掌拍在椅子上,頓時,椅子四分五裂。忍住上去再補一腳的衝動,樓子莘深吸了口氣,掃了眼仍跪著的娑櫟,“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好!你不走我走!”樓子莘心底的委屈不知該跟誰說,都已經背叛自己了,還跪在這作什麼忠貞來礙自己的眼。
“殿……咳咳……”娑櫟急忙想留下人,卻低估了樓子莘那一腳對自己的打擊力度,一張口便大口地吐血。
樓子莘終於還是停在門邊,看著門外的冷雨,樓子莘恍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孑然一身的自己,終是留不住任何人嗎……
“殿主若是氣不過,就殺了娑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