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府,鎮羌堡。
範永鬥抬頭看了看四周,兩側箭樓上有弓箭手,三面皆是持刀拿槍的堡兵,有近三百人之多。
自己這邊只有百餘人,其中二十多個還是婦孺。
硬闖肯定是不行。
若退出去雖然暫時可以保命,但是想要透過其他的途徑逃到塞外肯定不行,因為時間上來不及。
而且堡兵已經點燃了烽火,紅色的火焰直衝天際。
烽火不能傳信,只能警示有敵襲。看到後,周圍各堡都會嚴防死守,牢牢守住各處。
這也有一個好處,沿線將士各自把守自己的地方,至少會拖延其他壘堡向這裡增兵的速度。
但在鎮羌堡周圍遍佈了鎮川堡,拒牆堡,拒門堡、助馬堡、保安堡等近十個大小壘堡,最近的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趕到。
即使他們學烏龜爬,最多一個半時辰,援兵也會趕到。
田生蘭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具屍體,臉色緊張到了極點,“範兄,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就降了吧!”
範永鬥怒瞥了他一眼,“降個屁。你沒聽到剛剛信使說的嗎?其他六家全部被抄家,他們的所有的家人都被投入牢獄。皇帝就是拿我們開刀的,今夜逃不出去,所有人都得死。”
田生蘭欲哭無淚,“我們,我們怎麼惹到皇帝了啊!”
範永鬥嘆了一口氣,“皇帝沒錢,只能拿富人開刀,誰讓我們有錢呢!而且我們平日做的那些事,哪個不是殺頭的罪名?你應該早有預料才對。”
田生蘭頓時哭出了聲,“我早就勸你們不要賺那些殺頭的錢,你們都不聽。現在成這個樣子,都怪你們。”
田生蘭的哭聲像能傳染一樣,引得旁側的女眷也開始啜泣起來。
“住嘴,都給老子住嘴。”範永鬥怒聲叱道。
“放下武器,饒汝等性命。否則,亂箭齊發,通通射死。”上方飄蕩起士卒的勸降聲。
範永鬥臉色頓變,沉思了片刻,最終狠下心,“死就死吧!你們都待著先不要動。若他們殺了我,你們就向外逃,然後各自分散逃命。”
說完,範永鬥用隱藏的馬車後站了起來,“別射箭,我是範永鬥,通匯商鋪的大掌櫃,和你們的齊千總是老朋友。”
兩個士卒上前,將範永鬥押過去。
看到眼前頗為陌生的將領,範永鬥向兩旁看了看,滿是疑惑的問道:“齊千總人呢!”
將領看了範永鬥一眼,“你就是範永鬥?”
“是草民。”
將領拿出一張告示,便展開便說道:“齊千總死了,現在這裡由我做主。撫臺大人之令,範永鬥、王登庫、田生蘭等八人,私通滿虜,罪不可赦。各地官員若有發現,立即逮捕。”
唸完,將領將告示遞給範永鬥,語氣冰冷的說道:“讓他們都放下武器,本將可以讓你們少受點罪。”
範永鬥拿著看了一下,鮮紅的大同巡撫衛景瑗的官印十分顯眼,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私通滿虜,這可是滅九族的罪名。
範永鬥額頭上滿是汗珠,但他依舊強裝鎮定的問道:“將軍貴姓?”
那將領冷冷的看著範永鬥,“韓越,鎮羌堡新任千總。”
範永鬥勉強擠出一些笑容,“韓千總,草民和這裡的齊千總是好友,平時逢年過節都會送些禮物前來。不僅是他,堡內的每個將士也有。你問問他們,哪個沒吃過我范家的糧,穿過我范家的衣?”
“放屁!”
韓越暴怒,“我們是大明的將士,吃的是大明的餉,穿的是大明的衣。你出糧出錢,賄賂將士,不過是為了讓他們為你的走私提供便利。現在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選擇走這裡了?就是因為齊千